只想著以後最好不要再碰面了。

二人朝前面要租賃出去的鋪子看了看,覺得鋪子太大,跟一個酒樓也差不了多少了,只得再去別處瞧瞧。

一來是她們本也沒打算一開始就做這麼大,二來則是手上沒有足夠的銀錢。

如此四五家看下來,竟是沒在這永福街上看到一家合適的。

眼瞧著快要到午時,莊氏便提議找家飯館吃些東西,待填飽了肚子再繼續找。

江櫻最怕餓肚子,聞聽自是沒有異議。

二人就近找了一家飯館,在一處角落裡坐下,點了四菜一湯。

小二捧了壺熱茶過來倒滿兩杯之後,笑著道了句“客官稍等”,便將選單子送去了後廚。

此刻將近午時卻還未到,故大堂裡吃飯的人還不算多,加上江櫻和莊氏這一桌在內,統共也才三桌人。

一桌坐著兩名文生打扮的年輕男子正舉杯對飲,另一桌則是四五位身著短褐的中年漢子,想必也是剛來,菜還未上,坐在一起正大聲說著話。

“你們也聽說了吧?紀老二家的女兒出城上香,八成就是被那起子蠻人給擄去了,至今報了官府還沒訊息呢!真也是可憐!”

“可不是嗎,近來弄的人心惶惶,都不敢出城了。據說這些蠻人一路從保河過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仗著咱們風國內亂,竟是趁虛而入,連韓家也不避諱,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得虧現在在金城呢,要是他們真的沒長眼往咱們肅州城裡來了,韓刺史又豈能饒得了他們!”

“要是這幫蠻牛真敢進咱們肅州城為害,老子頭一個拿刀跟他們砍!”

幾人到氣憤處,險些要拍桌而起。

江櫻聽得雲裡霧裡的。

這胳膊一傷,在家養了些時日,再出來竟是跟不上時代發展的節奏了。

作惡的蠻人?

她還未聽說過。

身在肅州,自然要對這些事情上心一些才好。

“奶孃,他們所說的蠻人是從哪兒來的?”江櫻朝莊氏問道。

不比江櫻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莊氏在集市上賣糕點。什麼大大小小的訊息都瞞不過她的耳朵,故此刻聽江櫻好奇問起這個,可謂是信手拈來。

莊氏吃了口茶水,便擺出了一副說來話長的模樣,道:“是從西北那邊過來的蠻人,說是那邊常年內亂,爭奪地盤。百姓的日子要比咱們這邊還要不安生呢……原本是年年來咱們風國進貢的。可這兩年眼瞧著咱們這多是在打仗自顧不暇,卻是不肯再俯首稱臣了——”

江櫻認真的聽著。

“說來也就是三四個月前的事情,就聽說那邊有一支顏姓的軍隊從西北過來。一路上燒殺搶奪作惡多端,據說他們個個生的兇猛非常,還十分擅長騎射……沿邊的幾個州的藩王,手裡有兵的皆是舉兵造反直逼京城。城中空守,根本敵不過這幫蠻人。手裡沒有兵力的更是不必提了,他們這沿路過來老百姓們不知道遭了多少殃及……”

說到此處,莊氏頓了頓,繼而放低了聲音說道:“那些姑娘婦人們。更是……事後甚至連個全屍都不留的。”

還有些更殘暴更具體的,只是礙於江櫻還年幼,莊氏有些分寸。便沒有再說出來。

可饒是如此,江櫻還是聽得皺了眉。

縱然她沒有什麼憂國憂民的情懷。可親耳聽到了這些話,不免還是覺得這幫趁虛而入的蠻人太過兇殘。

“說是已經到了金城了。”莊氏嘆了口氣。

金城,離肅州不過百里。

“所以近來出城進城都查的極嚴。”莊氏說到這兒,見江櫻臉色不大好看,以為是嚇到了,連忙就安慰道:“咱們肅州城一時半刻相信他們是不敢侵犯的,就是真的動起真格兒來,他們那區區幾千人,也不是韓家的對手——”

七八千人皆擅長騎射的精銳軍隊,在如今這四分五裂的亂世之中,已算的上是一支了不得的軍隊了,可韓家終究是韓家,福王的事情上就能看的出來,一個藩王在他們眼中,同一只螻蟻並無太大區分。

雖然眼下沒動手,但也只不過是因為這幫蠻人還沒觸碰到韓家的底線罷了。

想到方才那桌人說的誰家的姑娘在城外被擄去了,倘若鬧大了的話,想必韓家也斷不會袖手旁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