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都有?

可事實證明,他是足以保護她的不是嗎?

韓呈機眸色漸重。

直到此刻他才忽然發現,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江櫻會離開問梨苑。

就算是他得知了江櫻已經知道了自己將她看做溫梨的事情,他也從未想過江櫻會就此離開這裡。

他怎麼忘了,她跟青央等人是不同的。

她不是韓府真正意義上的下人,她有權決定自己的去留。

看著面前這張較往常任何時候都要來的平靜的面龐,韓呈機意識到,長久以來,他好像忽略了太多東西。

或許他能不能保護她,對於她而言,這根本不是重點吧。

畢竟這危險的起因,就是因他而起。

既可以選擇逃離這個漩渦,自是不會再選擇留下。

只是他之前的想法太自以為是了。

他一直認為,身邊的人不會離開。

可現在想想,她憑什麼甘願受險也要留在他身邊呢?

她對自己,就算有些許情誼,可也只是主僕間的情分罷了。

這麼微薄的情分,怎足以能讓她留下?

而且,以一個模糊不清的替代品的身份留下。

他忽然明白了。

靜默了良久之後,韓呈機終是道:“先去管事處結清月錢罷,然後我讓人送你回去。”

江櫻躬身道:“謝少爺。”

韓呈機頓了片刻之後,又道:“走之前,去看看白宵吧。”

江櫻應了一聲,便轉了身。

韓呈機望著她的背影,只覺得心中似有什麼情緒要噴礴而發,卻又被一道強大的力量給死死的壓制住。

最終也只是看著那道身影逐漸消失在刺眼的日光中。

早早走了也好。

韓呈機斂起眼中神色,將視線重新放回了畫紙上面。

拿起筆的一瞬間,卻忽然發覺,目光在光亮的陽光下停留了太久,再回歸到昏暗中,竟有些看不真切了。

或許他從一開始,就不該試著站在陽光下。

江櫻從管事處結了月錢出來之後,便去了雲霄院。

開啟院門,卻沒瞧見白宵的影子。

“白宵——”江櫻試著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灰白色的影子飛也似的從假山後奔了過來。

江櫻蹲下身。迎著跑過來的白宵抱了個滿懷。

白宵顯是沒料到江櫻會過來,高興壞了。

江櫻唇邊笑意愈盛,抱著它的脖子好大會兒才鬆手。

白宵看了看她受傷的手臂,嗚咽了兩聲之後,隔著衣料和綁帶舔了舔江櫻的胳膊。

江櫻無聲的笑了笑,拍了拍它的頭說道:“以後我不能照顧你了。再說最後一次,你要好好聽話。不要輕易傷人了。記住了嗎?”

白宵不知是有沒有聽懂,天藍色透明的眼睛裡帶了些疑惑看著江櫻。

“一定要聽話啊……”江櫻的口氣像是在叮囑孩子一樣,不自覺的。眼眶竟是紅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