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膛目了好半晌,遂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拍了拍莊氏還死死揪住他衣領的手。

“莊嬸子,你不記得我了?”

這聲音裡都是討好,卻又分明帶著劇烈的顫抖。

“你是……”莊氏聽他道出自己的姓,心下隱約生出了‘這可能是認識的人,自己這幾棍子可能打的太沖動了’以及‘如果真的是認識的人,該要如何收場才是’的複雜預感。

“我是宋春風啊嬸子……”少年人繼續顫抖著說道。

“哦!”莊氏恍然過來,“怪不得我瞅著眼熟呢,原來是春風啊!”

說著,鬆開了手,往後倒退了兩步,邊打量著宋春風邊稱讚道:“哎呀這多年沒見,你都長得這麼高了,當年我走的時候你才剛會說話呢,嘖嘖,怎麼長得這樣高?又這麼……”

莊氏望著被自己揍得青紫的那張臉,‘俊朗’兩個字便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莊氏正蒼白的為自己解釋著:“是嬸子不好,是嬸子眼瞎,把你當成那翻牆入室的盜賊了……不過話說回來,怎麼忽然想起來要爬牆了呢?”

“不是一時興起……我貫來喜歡爬牆的。”宋春風邊揉著臉上的傷,邊苦笑道。

莊氏一噎。

這是什麼奇怪的習慣……

江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事實,只覺得丟臉非常。

她是聽說宋春月有個經常不歸家的哥哥叫宋春風。

這下好了,打錯人了……

縱然他實在不該爬牆,但是這畢竟是人自家的牆,這是他的自由啊。

“因為我娘和妹妹白日裡不在家,我身上不帶鑰匙,便習慣翻牆。”宋春風見莊氏看向自己的表情變得古怪,忙解釋道。

莊氏瞭然。

瞭然歸瞭然,可是這傷……

“這樣吧,嬸子帶你去看看郎中!”這畢竟是自己的錯,萬一孩子有什麼好歹,就沒法跟李大嫂交代了。

宋春風卻是連忙地擺手,還並著不停的搖頭,拒絕道:“不用不用!這點兒皮外傷算不得什麼的,過兩日自己就好了!嬸子您還有事兒吧?有事兒就先去忙,不用管我,真的!”

作為一個目睹了這一切的旁觀者江櫻,見宋春風把帶他去治傷當成送他去死的反應,隱隱覺察到一絲不對勁兒來。

好像,宋春風很怕莊氏?

剛得出這個結論,江櫻立即就覺得自己在說廢話了,任誰被稀裡糊塗這麼一頓狠揍,能不怕啊……

“真的沒事嗎?”莊氏擔憂的看著宋春風。

“真的沒事,嬸子你看,我好著呢!我自幼就抗打!”宋春風說著,還甩了甩胳膊,踢了兩下腿,表明自己真的‘很好’。

“你確定……沒事嗎?”莊氏看著他鼻青臉腫的樣子,表情愧疚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