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茶還挺擅長的”。

乾十一笑道:“不介意現場給我煮一杯茶把?”

那人一笑,有如春風而來道:“自然是不介意的”。

他身上帶了一套茶具變戲法是的拿了出來,也不知道如此容易破碎的東西他是怎麼藏的。

接著他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紙包,隨著他一層層小心的揭開,這裡面是一小搓茶葉,這茶葉已經很少了,且都是碎末較多,但他還是不捨得丟掉,卻如寶貝般一層層的包裹起來。

乾十一見著這茶葉嘴裡說道:“要不,我讓人取些茶葉來?”

男子搖搖頭道:“不了,這點茶葉足夠了;公子稍等我一會兒”。他跑去旁邊鋪子中借了一壺開水。

這碎茶被他用手指捏了些許丟在了公道杯中,開水高衝而下,這茶葉沫子在這杯中翻滾而舒展開來。

茶水化作淡淡金色,茶香飄來,令人精神一震,乾十一道了一句:“好茶”。真正的好茶便是最簡單的沖茶也能激發出它的茶韻來。

這人將這公道杯中的泡開的茶給乾十一倒了一杯,說道:“公子請飲”。

乾十一端起茶杯自鼻尖下嗅著這茶香。

此茶他不陌生,在那南山之上,他曾和他人共飲此茶一夜;本想著此生只怕再也飲不到此茶了,不想今日又有人給他泡了這樣一杯茶。

他仰首一口飲盡,想起那人來眼角清淚劃落。此刻他想起那人說的那句話:“我炒的茶葉可以泡到一十七遍都還有芳香”。

此一幕被那青衣男士見了,他手裡茶水再倒了一杯。

乾十一連喝一十七杯清茶,飲茶如酒醉人心;乾十一讚道:“果然是世間一絕”。

他看著這位年輕人說道:“若是不棄,可願在我府中時常與我泡杯清茶?”

“樂意之至”。

“叫什麼?”

“鐘鳴”

鐘鳴是今日入取得第一人;他與鍾文樣貌上並無相像之處,但是此人卻是他得意之人;在京城國子監求學三載,學唐律,學縱橫詭譎之術。

幼年便被鍾文救下,悉心教導之下更是將他送到了國子監中,只是告訴他:“乾十一來京,你若是要報我恩情,便還在他的身上”。

苦等三載;乾十一自西而來,鐘鳴也從國子監出來了。

乾十一與他相坐,看著他說道:“你入國子監學的的唐律?我且問你一問?”

“請”

乾:“和為律法?”

鍾:“束民之根本”

乾:“為何?”

鍾:“人性本惡,無法不束;便無所懼,有法所束,便令其有所懼”。

乾又問:“為什麼要懼?”

鐘鳴答:“為穩固也”。

天子以律束民,以儒家三綱五常教化之;使其懼刑律之嚴苛,曉敬畏律法之嚴明,恭君臣之義,是為固也。

乾十一笑道:“我之如何?”

鐘鳴:“跳出三界外”。

界,乃邊界,乃律法,乃限制;若是想要不受其限制,便得跳出三界外,成為那律法之上的人。

只有這樣才有制定他人律法的權利,而自己卻不受束縛。乾十一眼神之中精光一閃而過,嘴上說道:“你之學,便是為了曉其短,毀其利?”

鐘鳴笑而不答。

乾十一對著他道:“你在國子監中拜的是祭酒大人門下?”鐘鳴說道:“餘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