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玉還是一把搶了酒壺來,晃了晃道:“你還真的一口都不留給我啊,天殺的呀,你個沒良心的,是誰在龍門客棧渡了一半修為給你啊,是誰替你在江面上拾到了數月啊,這時候居然一口酒都不給我留,真是沒良心”。

他那模樣,哪裡還有所謂的“君子不爭”?十足一個哀聲怨道的村婦一般。

但大家好像也都習慣了,這冷麵書生在他們面前可是一點兒也不“冷麵”。

冬雪見此只好說道:“還再去拿一壺就是了”。

“好,還是雪兒懂得心疼人”。

“不好,不要給他喝”。

看著這兩人冬雪也只能無奈的笑了笑,轉身進了船艙了,甲板上兩師兄弟又嗆了起來。

冬雪進屋後,春蘭問道:“少爺他心情怎麼樣了?”

“還是不好”。冬雪這麼回道。

她接著說道:“也還好有端玉在,還能這樣和少爺鬥鬥嘴;不然少爺心裡更是難過呢”。

夏荷點點頭道:“少爺一年中有半數都在軍營裡度過,和這些護衛都是情同手足,那人殺了咱們這麼些人,少爺卻救不了,心裡自然是難過的”。

春蘭搖搖頭嘆道:“少爺是個性情中人”。

外面乾十一和端玉兩人已經動起手來了,師兄弟兩人拳腳相交,從船上打都渭水之上,又打到了岸上,後兩人又回了甲板之上,最終都喘著粗氣躺在了甲板上。

乾十一嘴裡道:“那人斷了雙腿能退到哪去?”

即便他是半步仙人,如今斷了雙腿,境界自然大不如從前,眼下如果是能被尋著,乾十一和端玉兩人聯手自信可以除掉他。

端玉輕聲‘哼’了一句:“你這性子要改改,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哪個將軍不是踩著屍體起來的;你眼下死了幾個護衛而已,就要想著去尋他報仇;那以後呢?你怎麼掌管四州軍馬?”

乾十一怒著坐起身子盯著端玉道:“幾個護衛而已?”

“他們不僅僅是護衛,更是我兄弟手足;他們這樣在我面前被害了性命,我怎麼可以不幫他們報仇?我西北邊軍向來有仇必報”。

這話說出來,這船上的這些護衛都覺得心情激盪;咱們西北邊軍的這位少將軍,是一個真正拿他們當兄弟的人。

有如此兄弟,要他們賣命他們也值了,一腔熱血只賣給惜我們的人。

端玉被他吼的一愣,隨即也坐起身來,看著他正色說道:“真要去?”

“嗯”。

沒有別的言語,有的只是一個肯定的答覆;端玉面容變得嚴肅起來,冷聲道:“那便去”。

他站起身來,看著乾十一正色說道:“岐州城等你”。

他身形施展開來,人已經從這甲板上消失了,剎那就出現在了渭水岸邊,只回頭看了船上的乾十一一眼,身形便又消失了。

乾十一伸手一招,被四美掌管的玉龍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上,四美急忙出來,喊道:“少爺,真要去”?

乾十一回頭看了眾人一眼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人縱身一躍離開了此處,等他在現出身來,已經是渭水岸邊了,頭也沒回的就朝著岐州方向去了。

乾泰坐在船艙之中緩緩睜開眼,沒有說什麼;在他身側的唐青山還是閉目神思,兩人看不出來有什麼擔心之處。

這岐州城離渭水也不遙遠,乾十一看著那坐城池,眉頭微微皺起,在其內心深處掀起了一絲波瀾。

這裡離京城已經很近,處於京畿道管轄範圍內;端玉喊他來此,應該是有把握能找出那位如今斷腳的半步仙人。

玉龍劍揹負在後,仰頭看了一眼高逾五丈的城牆;眼神堅定而執著,踏入了城中。

一路上有著端玉的留下的記號,所以並不難找;自入城之後,尋著記號一路跟隨來到了岐州城西處的一片民房之中,此處也算是遠離的城中的熱鬧。

有著諸多的空置房屋,但也有三三兩兩的人進出;所以若是無事,也不會有人前來。

已經感到了前方暴虐的氣息,乾十一執劍前行,自遠處看到了端玉嘴角流血,盯著那一處矮小的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