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封刀十年的鐘文拔出了銀刀,刀意浩瀚如海,刀若銀龍出海,絞殺身遭一切,一身修為直入一流四品境巔峰。鐵劃銀刀再亮江湖,銀刀一出成絕響。

這一日南山鍾馗再出伏魔劍,劍氣直破蒼穹,如赤蟒騰飛;伏魔劍下斬魑魅魍魎。修為絲毫不弱封刀十年的陳公望。

銀龍,赤蟒在這方天地內互相絞殺,鬥得這地界如颶風驟臨,浪潮天降一般。劍氣肆虐,刀意瀰漫,擂臺周遭已無人在敢近前。

七位長老在校武場擂臺四周全力佈下北斗七星陣,才堪堪擋住臺上兩位宗師人物的全力出手,不至於罡氣四竄傷及無辜。

這便是一流巔峰宗師境界高手,武境一途登頂於此的人物哪一個不是人間英豪,哪一個不是天資卓越。

陳公望和鍾文自幼便相熟,彼此都很瞭解對方;誰也沒有把握能贏下對方。銀龍長嘯,赤蟒怒嚎;兩人於這擂臺之上交手八百招,不分勝負,一如從幼時到西北邊軍中立下那些赫赫戰功,兩人的比試從未分出勝負。

八百合過,兩人身形分開,陳公望銀龍歸海;鍾文赤蟒入林;臺上兩人初時面色蒼白如紙,復兒又紅光滿面,如此三轉之下,兩人都噴出一口鮮血來。

便是一流四品境的巔峰宗師,如此全力之下八百合,對於自身來說也是極大的負荷。陳望手執銀刀顫顫站起,鍾文手撐伏魔劍亦站起身來。

勝負未分,生死未分,自然不會停手。這一戰已經拖了二十年,是不死不休的死結。

身形有些佝僂的陳公望此時竟慢慢的站直了身軀,頓時刀意更上一層,整個人便猶如一柄銀刀,他盯著鍾文說道:‘鍾文,且戰我最後一刀’。

鍾文看著那氣勢陡增的陳公望道:‘好,你也且看我最後一劍’;此時的鐘文那前幾日染黑的頭髮,此時遇著這綿綿春雨,黑色褪盡復歸那蒼白如雪。

他看了一眼自己肩前白髮,整個人放聲大笑道:‘二十年前我便在等你們來,二十年了,你們終於來了’。

他執劍遙指陳望大聲說道:‘公望,巧巧已經等了我們太長時間了,你聽,她在叫我們了’。

‘哥,鍾文哥,你們快來呀’。春雨之中傳來這殷切盼望之聲;只是除他們兩誰也聽不見,這本就是兩人心中那唯一共同的聲音。

陳望終歸是出了那最後一刀,鐵劃銀刀陳公望,銀刀自此成絕響;刀落,人不在。

劍斷,人亦斷。

最後一刀,陳望以全身精氣神做刀,化作那出海銀龍,斬向那道赤蟒。

這校武場內,終歸於寂靜;一柄銀刀落在十一腳前,而陳公望則從這天地間徹底消失了,十一拔出銀刀,看著漫天細雨,囔囔道:‘走好’。

他走上擂臺,蹲下身來看著那被攔腰斬斷的鐘文道:‘還有話要說嗎?’

鍾文雖然被攔腰斬斷,但並沒有立馬死去,見著十一到了自身跟前搖搖頭道:‘你能送我最後一程,我很開心’。

十一從校武場中撿起刀鞘,將銀刀收回鞘中,走下校武場後,向著後山走去。

校武場前全真眾人悲痛,將鍾文屍體收斂入棺,這棺是端玉帶上來的,有兩副。鍾文入殮了一副,還有一副本是給陳公望的,只是陳望除了一柄銀刀再無其他東西留下,端玉在這幅棺中放下了他的衣裳和一個很大的酒葫蘆。

鍾文在此之前就有相關的話留下,他入南山修道二十載,對於身後事也只是簡單交代,說是讓其屍體安葬在大唐西北,南山之上只留一座衣冠冢。兩副棺在端玉的安排下,出了南山,朝著西北邊境而去;落葉須歸根。

十一到了後山,李純陽已經在那後山入口處,看著他前來,說道:‘你走把,南山事了,你也該接著上路了’。十一點點頭道:‘就此告辭’。

緊隨他身後慢了一步的李如煙,看著近道身前的十一道:‘你要去哪兒?’

十一說道:‘南方’不等李如煙在說話,十一便已經開口道:‘你在這裡等我回來’。他要去南方,那裡還有一些賬等著他去收,路途危險,他不想帶著李如煙一起冒險。

李如煙點點頭道:‘再喝碗雞湯再走,外面喝不到了’。看著李如煙的眼神,十一遲疑了一會兒終究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