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老旅帥心頭早已經否定了甘向是細作這個念頭,畢竟他們身處的地方乃是敵人後方,哪有細作會在軍隊後方活動的。

那一般都是哨騎或者趟子手的活計,更別說站在大路邊上藉著問路這個由頭混入軍中了,再愣的人也不可能幹出這種事。

只是這一嗓子實在是扎耳朵,此時隊伍已經是響起諸多議論,都在感嘆著甘向的嗓門兒。

“某還是頭一回見到嗓門這般巨大的人。”

被從對未來的美好預期中強行喚醒的張德政也是忍不住開口,且神色有些複雜。

老旅帥推搡了一把甘向,揉揉耳朵對著張德政道:“校尉可是覺得擾了?”

甘向似乎也是覺得自己有些吵,對著張德政抱拳一笑,微有些歉意。

張德政也還一禮,轉頭看著老旅帥問道:“還算不上,先前倒是忘了問,這......”

“某家甘向,甘懷生!”

甘向一個搶答,只讓張德政沒由來的生出無奈,倒不是這人讓他惱怒了,反倒是這人挺招他喜歡。

人高馬大,長得也英武,這一看便是個軍中猛士的料子,更重要的是頗為實誠。

軍中最需要的便是這一份實誠,若是初識,把後背交給這種人,比交給其他人要來的安心的多。

只是這也太實誠,太膽大了。

孤身一人,也沒有武器,穿著一身似乎是被草木劃的滿是破損的衣物,甚至沒有行囊,如此卻敢一個人在這夜晚的荒野之中,朝著一夥剛經歷過血戰的殺才招手!?

還主動與他們走在一起?

本想著先帶回去再慢慢炮製,如今張德政倒是真起了與他聊上兩句的心思。

“甘向?”

“嗯,甘向見過將軍,某先謝過將軍指路之恩,然後必有厚報!”

使一個在張德政這個邊地小貴族出聲的人看來有些怪異的抱拳禮,甘向目光炯炯言語中不似有誇張之意,直讓張德政覺得好笑。

“指路?”

張德政一問,老旅帥便站出來叉手道:“標下方才問話,這甘向之所以停在路口,是要找人問路來著。”

“啊?問路?”

這下子本就年少的張德政繃不住了,臉上帶著詫異道:“你就不害怕嗎?”

甘向此時也終於是有些詫異的說道:“我為何要怕?”

“我們是軍隊啊,萬一我們要殺你呢?”

“我們老......老師傅說過,軍隊沒啥好怕的!而且你們怎麼可能殺得了我呢?”

甘向不以為意的咧嘴笑道,同時拍了拍自己粗大的臂膀。

老旅帥嫌棄的面目扭曲,對著他比了個大拇指。

“扎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