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弱水吃完紅薯,用屋外的雪,搓在掌心當水,擦乾淨弄髒的手。

哥哥說,再窮再難過也要保持衛生乾淨,這樣可以儘量減少疾病,因為沒有錢來治病。

小孩子玩心大,院子外時而傳來打鬧的嬉笑聲,她張著紅紅的小嘴,眼裡露出渴望。

又搖搖頭給自己打氣“小水,你已經生病了,不能再給哥哥添亂,不能貪玩,乖乖在屋裡等病好”

小丫頭做完心裡建設,又回到屋中,爬上床,用薄被將自己全身裹緊,靠自身發熱發汗趕走病菌。

國安將湯婆子放在她懷裡,保證不去外面守門,就在屋內。

老公公對著白灰嘆氣,這是造孽啊,楓國女帝誕下龍鳳胎,普天同慶。

本是人上人,結果淪落在此,一年後,楓國已經擺脫宣國的附屬國,成為獨立國家。

可這一年已過,女帝沒有召回兩孩子的意思,就在這破落冷宮自生自滅。

國安是先帝身邊最老的一批公公,在宮中度過大半載,早紮根宮中,對兩孩子視為己出。

可惜,他老態龍鍾,出不去宣國也幫不了兩個小主子。

江弱水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出了身汗勉強感覺身體沒那麼燙了,可肚子咕嚕嚕的叫喊。

她上下吞嚥下口水,拍著肚皮“肚子乖乖,等哥哥回來就可以吃飯了”

每次,哥哥靠著在翰林院的所學,在街上給一些農戶寫對聯,包括紅白喜事的祝詞。

有時能給國中小官,不學無術的公子代寫夫子佈置到作業,也能得些賞錢。

因此有些熱情農戶給了銅板後,再邀請到家飽餐一頓,分開打包帶回去,與妹妹飽餐一頓。

兩兄妹就這麼飽一頓,餓一頓。

哥哥倒好,妹妹身體遺傳女帝,本就不太好,好在她乖,所以平日裡也沒什麼大病。

她再度拍拍肚子後,國安靠在椅子上睡著,江弱水小心下床。

破落的門窗外,一髒深橘色的球狀物,裹著厚厚一層雪渣,衝破紙糊著的門窗,咚的聲砸出個大洞。

滾到江弱水的腳邊,碰到乾淨的黑靴,彈了下,徹底停下。

江弱水抱起,是塞著鴨毛稻草的鞠,剛才嬉鬧打笑聲,是有人在玩蹴鞠。

國安年邁,睡的太沉,並沒有被打擾醒來。

小公主興奮的抱起,想跑出去跟他們玩,門被吱呀推開的更大,一探頭探腦的男孩露出頭。

看到這破落地咋舌“楚兄,你確定你是踢到這個地方的?”

那男孩被打了下頭“廢話”

後面的楚兄約莫十歲左右,抬步走進來,只看到一個老公公在睡覺,轉身就要出去。

“是你們的球嗎?”

門扇後,江弱水抬著蹴鞠遞給他們,那男孩將她上下掃視了眼,看她穿的陳舊的衣服,還根本不厚實。

再抬眼被她的臉驚豔“楚兄,咱們世家可見過她?看這長相救不是俗人啊”

楚兄踢了他一下,笑著道“謝謝你,你一個人住在這嗎?”

“不是,我還有哥哥,他沒回來”

楚兄只當她是這老公公收留的棄兒,要麼是那個漂亮宮女與侍衛的私生子。

楚兄接過蹴鞠,看到她臉上露出的渴望感,他笑笑“要跟我們一起玩嗎?”

江弱水興奮,晃著激動的藕臂,原地蹦噠的上跳“我..我可以跟你們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