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現出十多個人,有僧有道、有男有女,中間一人從法寶囊內取出六粒其紅如火、有茶杯大小的寶珠,並有十二根旗門,分與眾人。

一十二人中,有的拿了寶珠、旗門,有的只拿旗門,都飛速奔走。雲霧一動,視野又高居天穹,已見得這些人將這一座山團團圍住。

一輪紅彤彤的太陽在空中急速奔走,很快落下,又換了一輪明月,如此三個迴圈,煙氣漸漸將這一座高山遮蔽。等到了第三日的半夜月在中天時候,電光一閃,寶珠與旗門齊齊投入一道青光,落入煙氣,一陣劇烈翻騰。

等雲開霧散,半截山峰已經完全不見,只剩下開頭那人盤坐在地,猛一個上衝,又是電光一閃,落在他頭頂,立時將他化作飛灰。

這時候紫光一閃,雲霧一收,又重新化作一枚劍丸,飛回了沈元景手中。

這一番景象重現,遠比言語來得細緻形象,上官紅意猶未盡,說道:“師父,這是你用劍法做到的麼?”

“你方才不是看得分明麼?”沈元景笑道:“你好好練功,修習成一劍生萬法的本事,做到這一步,也是不難。”

裘芷仙突然問道:“師父,你說峨眉派前往雲夢上去尋青索劍,為何到了是司空湛被殺,便無有後文。那妖屍伏誅、青索劍追回一事,怎地不去呈現?”

“咦?”沈元景奇道:“我只說他們找去,何時說過谷辰也被殺、峨眉奪回了青索劍的?”

裘芷仙頓時知道是師父在戲弄她兩個,眉頭一挑,不動聲色的又倒了杯茶。上官紅“啊”的叫出聲來,問道:“他們費了這麼大的功夫,難道並沒有得回青索劍?”

沈元景笑道:“是啊。那妖屍不知得了誰通風報訊,早在峨眉到來之前,逃之夭夭。這人也是忘恩負義,都沒有通知司空湛一聲,害得同伴慘遭峨眉誅殺。

因這次未能算計成功,錯失了青索劍,天機本就不能精細,現下更是朦朧,後面任憑峨眉如何算,恐怕也難找到蹤跡。”

他伸手端起茶杯,又飲了一口,眉頭皺起,說道:“怎地是冷的?”

裘芷仙若無其事的端著茶壺,款款離開。

……

過得一日,媖姆弟子姜雪君忽然找上門來,開口便道:“沈道友,卻是對不住了?”

她取出一個瓶子,非晶非玉,青翠欲流,形制古雅。瓶口上刻著一個怪頭,和海蜃相似,遞了過來,接著道:“前番得你借出太乙五煙羅與兜率紫青火,才能將五淫尊者誅除,讓我完成最後一劫。

一直以來,師父和我都十分感念、銘記於心,本是要再覓機會報答,無奈現下出了岔子,師父和我不日即將飛昇,恐怕是等不得了,就以此青蜃瓶當做謝禮。”

沈元景眉頭一皺,說道:“前番我與嚴道友論道,她還曾說先將一門傳承留下,暫且不急飛昇,為何短短時日,有了這般大的變化。”

“唉!”姜雪君嘆了口氣,說道:“苦行頭陀那一手太狠,天道又回覆了一點威能,落到師父和我頭上,便是天劫臨近,催促我倆速速飛昇,算來只剩下不到十日,哪裡還顧得親手延續傳承?

本來我們是想要將嚴人英託付給道友,可他不知怎地,和黃山餐霞師太的弟子周輕雲看對了眼,非要拜入峨眉。情長氣短,真是氣煞我了,乾脆稟明師父,由得他去。”

“這峨眉真是好算計。”沈元景伸手接過青蜃瓶,細細打量一番,放入懷中寶匣。

姜雪君鬆了口氣,最後一樁因果總算了結,好奇問道:“沈道友何出此言?”

“你應知青索劍失落的訊息吧?”沈元景說道:“如我所料不錯,重新聚集‘三英二雲’,也如收回青索劍一樣,是峨眉大興的重要一環。”

“原來如此。我道為何人英在山中潛修,還能撞見孽緣,定是峨眉有了算計。”姜雪君憤憤說了一句,又說道:“不過現下我們是管不得了,倒是沈道友收容了那最後一‘英’,怕不是成了人家的眼中釘。”

沈元景不以為然道:“我惹他們不高興的事多了,也不差這一件。”

“是極,是極。道友神通天下皆知,自不需畏懼他們。”姜雪君笑道:“我便不多打擾道友了,若得有緣,天界再回。”說罷出得洞府,架起飛劍而去。

沈元景嘴上說著不在意,實則在對方提及餘英男時,心頭一陣不安,現下忙掐指推算,只是他實在不擅此道,算了半天,不得要領。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譁,他才出得殿門,一個小小的身影飛撲入懷,嚎啕大哭道:“師父,三師姐叫人打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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