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耐著性子,在一旁等。親眼見著,那蒼天如同失去了支柱,每日都低了一層,往此地壓迫。我只待到第三天,便受不了,往外遁逃。

等了足足九日,天低得不能再低,烏雲濃厚得如同黑夜,其中電光閃個不停。就在此時,陳教主的境界與修為,節節攀高,每一個眨眼,就高了一重,生生的從未入道境界,超過了我,一下直達天仙。

我當時瞪直了眼睛,正要發問,卻見著數萬‘轟隆’聲聚為一體,數不清的雷霆,直直的劈下。那等天威,真是生平僅見,便是當年花子幾人用山嶽將我壓住,威力不能及之萬一。

現在想來,那定是陳教主破壞了蠻人入主中原,攪亂了天機,天道震怒之下的反擊,比那尋常地仙之劫,差距不可以道里計。”

說到這裡,乙休臉色極為凝重,隱約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懼色。他之境界與法力,為在座四人之冠,連他也感到不可思議的天劫,那可真是厲害到沒邊。

眾人都凝住心神,聽他繼續說道:“這時候,陳教主哈哈大笑起來,說道:‘謀劃瞭如許多的時候,等的便是這一刻。叫你看看什麼是人定勝天,只不出面便好,以後須不得騎在眾生頭上,要做主人。’

就見著僵王帶頭上飛,其餘四十九具厲害非常的殭屍,也一同跟去,在半空中各自散發血光,聚攏為一體,化形而成一個血色的巨龍,騰空而上,和雷霆撞到一起。

那血龍哀嚎一聲,被滅個乾乾淨淨,陳教主道:‘先滅了這毫無道理的龍氣。’那天劫仍舊往下,撞在五十個殭屍身上,又聽他道:‘再將這一族誅除。’

雷霆之下,殭屍盡數化作飛灰,一個不存。這時天劫並未有多少消耗,仍舊急速的落下,誓要把底下那人滅殺。

我有些擔心,就聽陳教主道:‘我親自出手,才要你得知人定勝天,不是虛言。’他雙手一搓,抬頭打出的竟是一道雷法。

紫色雷元落到數不盡的霹靂中,卻分外的鮮明,只聽得一聲爆響,紫光將天地充塞,非但那雷霆盡數化作虛無,連天上滾滾烏雲,也被驅散。

我雙目已然被雷光耀得流淚,但不敢轉頭或是閉目,最後見陳教主雙手往空中一扯,現出一道虛空裂縫,黑漆漆的看不分明是個什麼所在。他抬腳踏入其中,即刻縫隙閉合,消失不見。

這時天道仍舊不肯罷休,烏雲重現,雖找不到人,可依舊將萬道雷霆降下,把一座巨大無比的島嶼,活生生的抹去。就連我在極遠之處,也有波及,心神受到震動,調養了好些年,才恢復過來。”

乙休口齒並不伶俐,但這一番講述,直教人心神動盪,心中暗自想象陳教主的風采,久久不能平靜。

過了一刻,他才又道:“我後來才想明白,陳教主催動殭屍大陣,乃是與天地爭鬥的最後一個環節。只要天道奈何不了他,便意味著天機不能掌控人間,我等修士,才能脫出樊籠。

後來幾年過去,果然是如此,雖然崇禎不免滅亡,但已經是完全改變了天下大勢,人心變化,無時無刻不在影響整個天道。

我見大家雖已懂得天機起了巨大的變化,卻遲遲不敢動作,便先出頭,將那食人魔王張獻忠一劍梟首,果然是隻受了一點點極小的反噬,靜坐半月,便能化解掉。”

凌渾回過神來,笑道:“原來這件大事是你做下的,可謂開了先聲。我後面跟著殺了幾個匪徒時候,已然是一點影響也無。”

乙休點頭道:“後面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魔門蠢蠢欲動,幾個老怪生出了無數算計,支使幾個邪派教主,聯合起來,扶植了一個皇帝。

旁門中人也不消停,曉月禪師敢重開五臺派,肯定不是靠著許飛孃的勸說,或是那些個沒用的五臺餘孽支撐,他師父哈哈老祖定也參與了其中。

影響最大的,自然是峨眉派。長眉真人定好的大興之機,一下傾覆,現下正想盡辦法,要將天地持續恢復。

不過,原本和他們一條心的幾位旁門大人物,可都態度不明。更有幾位高人重新出世,要與他們為難。”

話語落下,三人看向沈元景,心中若有所思。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也是在天機變化之後才出來的,難怪總有人會生出誤會。

這時候,劉泉匆忙奔入殿中,大聲道:“師父,峨眉派掌教、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駕到,說是要祝賀師父開派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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