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派出來的是醉道人、髯仙李元化並頑石大師三個,非但三仙二老一個沒來,連餐霞大師這等身兼兩派道法的高人也不見蹤跡,倒是小輩裡頭,來了諸葛警我和齊靈雲兩個首席弟子,不像是有意怠慢。

其餘來者裡頭,玉清大師身份最尊,其餘下過請柬的旁門高人,如金姥姥羅紫煙、俠僧軼凡、青囊仙子華瑤崧、大熊嶺苦竹庵鄭顛仙等,一個不見。

倒是那脫出崑崙的陰素裳,不知為何趕了過來,還帶著兩個身材異常高大的弟子,叫人側目。楊達一見,不由得怔了一下,上前迎著,說了好一陣話。

凌渾不以人少為怪,不拘來客是老是少,全都笑語盈盈的迎了進來。開派大典主要是向天地宣告,邀請賓客,只是給敵人光明正大上門為難的機會,觀禮還在最後。

眼見著吉時將至,忽然一紫一白,兩道劍光,幾乎同時射了進來,沈元景當仁不讓,往前幾步,坐在了東席最上首的位子。

乙休冷哼一聲,落到了西席首位,開口道:“你這花子,平素邋遢得很,今日換上一身道袍,倒也人模人樣。”

凌渾也不和他計較,笑道:“駝兄也知我夫婦二人,為此事準備了多少年,得罪了多少同道,眼見著便要達成恩師之願,豈能不莊重一些。”

他不待對方答話,便行宣佈大典開始,崔五姑站到旁邊,共拜天地,三禮乃成,又劉泉、趙光鬥、趙心源、許鉞、陶鈞五個弟子上前叩拜,算是正式入門。

大典既成,所來之人裡頭,也沒誰上前挑釁,各飲了些甘泉佳釀,食些靈草鮮果,權作是朋友間的聚會。

一時三刻,並無意外,雖如此平淡,卻讓凌渾喜笑顏開,到了此時,雪山派才算是真正立了起來。

眾人紛紛道賀,半邊老尼笑道:“恭喜凌道友,大派立起,只需勤修外功,將來非但天劫無憂,飛昇有望,便是尊師在靈空仙界,也能得益。”

凌渾笑道:“眼下天機混亂,誰能說個明白?不過是師父留有遺願,已成我夫婦二人心魔,非此為之,不能解脫。至於勤積外功,能否助得師父修行,不過是盡人事罷了。”

此話倒是不假,天機演變至了今日,混亂不堪,誰能料到前路。雖還有餘威,只是不知留有多少。

這時李元化忽然說道:“那凌道友有沒有想過,助力天道,重歸過往秩序?”

此言一出,堂上頓時靜成一片,那鐵蓑道人、普化和尚等一干人等,臉色驚疑不定,看了過去。只沈元景、乙休與玉清大師幾人,神色鎮定,並不覺意外。

峨眉派是天機正常運轉時候,最大的受益者,眼下卻龜縮一隅,並無多少動作,強定下的許多寶藏、弟子,都叫人截走,自不會心甘情願。

怕是從天機剛亂時候,就在想盡方法,將天機理清,天道重歸過往,好讓峨眉繼續昌盛下去。只是這大殿裡頭,能說得上話的幾個,無不是天機大亂的受益者,自不願意。

乙休冷笑一聲道:“天道本就該是如此一視同仁,使萬物競爭,各得自由。偏一些個前輩,為一己私慾,不斷利用天機漏洞,算來算去,推動天道成了往前千八百年那個模樣。

那時便是心神一動,也要落在監視之下,看著是有無窮變化,實則一切早就被定好。換成以前,說不定我今日進殿先邁左腳還是右腳,都早有分教,有什麼意思。”

李元化自然不敢跟他相爭,不過見得其餘鐵蓑等人面上微動,也就達成了目的,不多言語。蓋因此類人,功行不厚,所積不深,但天劫不等人,自然憂心不能安然度過。

若在以前,總可求到前輩高人出手掐算,點出化劫之法,預備渡劫之寶;現下天機亂到這種程度,天劫威力如何尚不可知,那還算得著。

殿裡一大半人,都是這般模樣,聽得李元化的隻言片語,心中動容,不少人頻頻過來敬酒,仿似他才是今日主角一般。

凌渾並不介意,而是朝著東首問道:“沈道友,你身後那個小姑娘,是新收的弟子麼,叫什麼名字?”

沈元景笑道:“你說的是李英瓊麼?”

“噹啷”,旁邊那峨眉派之人,正笑語盈盈的與人交談,忽聽得這個名字,李元化驚得酒杯都落在了案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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