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警我說道:“這人如此厲害,那上次的誤會理應早日化解,否則拖得久了,不是又在這多事之秋,為門中增一大敵?”

朱梅卻道:“不需理會。他一個孤家寡人,能掀起多大的浪?若他明曉天道,肯歸正便罷,若是執迷不悟,仍舊與那些個邪魔外道糾纏,來和峨眉為難,到時候自然有人收拾他。”

諸葛警我不便多言,退到後面默默思索。場上已是人聲鼎沸,眾人再也不敢將之視為後起之秀,以為是在深山老林清修多年的前輩,近來感應天機變化才肯出世。

沈元景嘴上動了動,傳音詢問許飛娘那陰陽叟的洞府所在,後者搖搖頭,並不願說,反倒是勸他冤家宜解不宜結,要替兩人從中說和。

“凌道友,你可知那陰陽老兒的所在?”沈元景懶得聽她聒噪,冷笑一聲,轉頭往一邊問道。

“好一個睚眥必報的性子,比我這叫花子尤甚。”凌渾一怔,隨即笑道:“我只知道他在巫山神女峰,那座洞府卻是不清楚。”

沈元景點點頭,把身一搖,化作一道青虹,眨眼遠去,速度快到無法分辨。

“壞了!”許飛娘早把這情景看在眼裡,卻阻止不及,只得把腳一跺,找到曉月禪師道:“那位沈道友仍舊不肯放過陰陽叟,已經去尋他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曉月禪師一驚,連忙道:“我即刻飛劍傳書,叫陰陽叟先行躲避。”便要運起劍光。

許飛娘搖搖頭,說道:“恐怕來不及,沈道友劍光之快,無與倫比,定要比你飛劍先到。”

這邊那與沈、凌二人說話的女子本要開口,卻根本沒有機會,眼見著沈元景飛走,心頭沮喪。凌渾笑道:“你若是想拜師,在此開口,他也是不會答應,真有誠心,何不往太行山一行?”

他邊說邊打量眼前這女子,她生就一副怪相奇姿,周身漆黑,面若猿猴,火眼長臂,一道一字黑眉又細又長,像髮箍一般,緊束額際,真是又醜又奇。

可凌渾附身的這具身軀也不見得有多好看,只是不會如此膚淺到以貌取人,他透過外表往裡頭看這女子,如同荊山之玉,深藏石中。

在這場中一干小輩之中,資質之好,縱然比不過那峨眉的齊靈雲,可也算得最為拔尖的那幾個。

他心中一動,欲要說話,張了張嘴,嘆道:“可惜,撞見你早了幾年。”

……

卻說沈元景離了五臺山,便又更為放開,身與劍合,把顯露在外的青光收起,疾馳而去,只兩個時辰,就到了巫山,也並未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神女峰。

只因巫山十二峰中,惟此一根巨石突兀於峻嶺雲霞之中,頭入霄漢,腳插江中,纖細妙曼,宛若一亭亭少女。

此刻方是日出,山頂煙雲繚繞,恰似給這神女面孔披上薄紗,若隱若現,又有霞光增添一抹羞紅,更為撩人心絃。

沈元景怕自己劍光太快,便在此停歇,可等了許久也不見人歸來,心中暗暗估算,以陰陽叟離去時候的速度,應當早就到了,也就不再遲疑。

他架起飛劍,放出青光,如同黑夜火炬,閃亮異常,饒著此峰飛了兩圈,半山腰便有人大喝道:“何方鼠輩,敢來神女峰玄陰洞滋擾?難道不知這是陰陽大仙的神府麼?”

“找的就是他。”沈元景身劍合一,往前一撞,噼裡啪啦幾聲,這洞府外的禁制頓時冰消瓦解。這也算在他意料之中,旁門左道能得一門道法已然是十分不容易,還要為法寶、增長功力的丹藥操心,哪裡有那個能力去學習禁制?

其實他倒是不知,這陰陽叟也是天賦異稟,自幼生就半陰半陽的身體,上半月成男,下半月成女,是以荒淫不法,被官府緝拿才逃到巫山。

他得遇異人傳授三卷天書,只是學到第二卷時,一個不小心,第一卷天書叫人偷去,沒了緣法,才只止步今日之成就。

那剛才喊話的道童見他闖了進來,心頭害怕,方自大聲喊叫,就被沈元景一劍結果,又把洞府翻了底朝天,只找到兩對被擄掠來供陰陽叟玩樂的少男少女,卻不見他人影。

他只得殺掉對方的弟子,等了兩個時辰,還是不見人來,便知恐怕是等不著了,索性一把火燒了洞府,又把這兩對男女送到山下集鎮,留下錢財,才架起劍光回程。

行到半途,快到武當山地界時候,遠遠見著一團清光飛馳,裡頭隱約可見,是峨眉派那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