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拿九穩之事,因為自己人而功敗垂成,李持再也維持不住本要圓滿的境界,迅速倒退回初入大宗師之時,心火騰起,燒遍全身。

他雙眼赤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喝一聲:“蠢貨!”竟然反手一拳打在李炔頭上,如同砸爛一個西瓜,紅白漿汁四散,才又轉身,朝著沈元景追去。

李演滿臉沾滿鮮血,嚇得維持不住腳下的真氣,撲通一聲落入河中,猛灌了幾口水,才冷靜一些,苦澀著臉撈起李炔的屍體,回到船上,長吁短嘆。

……

此刻日漸中天,濃霧消散,河面也漸漸清明。

皇城邊上那些武林人士,正往這邊趕來,途中為李持那一句“天地盡在掌控”所震撼,又被鼓聲催促得心頭髮慌,也不管離著河心那麼遠,能不能夠看見,自顧著趕路。

片刻之後,幾聲尖嘯,鼓聲中斷,眾人紛紛停步岸邊,揣測這一場爭鬥進行到了何種地步,又是何等的精彩。

卻見著河面上傳來隆隆之聲,遙遙可見一個白衫人形在前面飛奔,迅若雷霆,後面百多丈遠跟著一個明黃色的人影。

聲音便是從那穿明黃色衣衫之人腳下發出,他姿態遠不如前面那人瀟灑,每一步踏在水面,就像是一塊巨石落入水中,騰起好大的浪花。

仔細看來,這人每一步都能前進三十多丈,那些個“腳印”留下的水坑,迅速擴散,前後連成一條白線,就像是一條匹練把迎日河切割成了兩半。

這些人光顧著看兩人你追我趕,卻沒防備其他。李持腳步蕩起的波濤,一個個大浪在他身後成型,片刻才湧來撲到岸上。

真武派道人被水一澆,立刻清醒過來,遲疑道:“前面那位姿態美好,似乎就是沈公子,後面追擊的莫非就是李大宗師?”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李家朝臣,他點點頭,得意洋洋的說道:“自然是陛下,那沈賊被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看來是要喪命於此了。”

蕭家之人冷笑道:“樂個屁,難道你沒看到,沈公子這是逃出了包圍圈了麼?李家難不成還能再準備兩個地榜宗師攔截?”

李家那人臉色刷白,吶吶說不出話,眾人一鬨而散,見實在追之不上兩人,才紛紛散去,各往各家飛鴿傳書。

……

沈元景腳下功夫帶著凌波微波的意味,一踏一步從水中汲取靈氣,傷勢漸漸痊癒。這番逃出生天,他反而還有些遺憾,心道:“還是差了一點,未能突破。”

李持心火一直沸騰不肯熄滅,唯一的念頭便是對方受了三次拳傷,定然不能持久,緊緊跟在後面,不肯讓對方停歇,誓要將對方誅殺。

兩人就這樣一逃一追,不分白天黑夜,不眠不休,順著迎日河,從中州路過雍州,又從雍州進入泰州。

大海近在眼前,一艘大船要行駛近三個月的航程,被兩人十天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