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曲中人已散(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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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景道:“是。”
宋缺道:“我看過你的書法,那是武功招法?”
沈元景道:“是。”
宋缺道:“然而你把劍法單獨拿出來了。”
沈元景笑道:“所以我把劍法單獨拿出來了。”
宋缺側身看去,對方的左手右手露在暗淡的月光下,依舊如玉一般豐潤白皙,一根根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散發著瑩瑩的光,果然是用劍的好手。
他心知今日一戰的艱難,卻也越來越興奮和無奈,說道:“你送過來的每一門刀法,對我都是一次磨練,我能有今日,全賴沈兄成全,應當感謝你才是。
可這刀法,同時又是一種束縛,我想不到超越的法子,便不敢來見你,生怕會在從前影響到今日的決鬥。五年時間,眼睜睜看著李世民一步步的將天下收入囊中,我卻困在嶺南不敢動彈。”
沈元景笑了笑,說道:“因為宋兄是不出世的天才,自然能夠將局勢看得分明,嶺南偏僻,參合不到群雄逐鹿裡頭去,連為王前驅甚至偏安一隅都做不到。
縱然你從嶺南出兵,能往哪裡走?且不說擋在前頭的兩股魔門勢力,就算你順利與寇仲匯合,又能如何?
等我們佔據長安,天下大勢就註定了。況且你在見過寇仲後,不是已然明白他非真龍?否則寇仲三番五次邀約,梵清惠親自上門求肯,你全都置之不理。”
宋缺臉上露出痛苦是神情,說道:“我不後悔卻又後悔,常常在想,若是那日我也在江都城外,是否清惠就不會殞命。”
沈元景淡淡的說道:“或可得免吧。不過是江都城外河水染紅,天下廟宇佛像前人頭滾滾,嶺南宋家付之一炬罷了。”
宋缺默然,半晌才嘆息一聲,又問道:“我聽說清惠唯一的徒弟師妃暄,現下真的出家做了尼姑,從此青燈古佛,是也不是?”
沈元景眉毛一挑,偏頭看去,突然明白了什麼,輕笑道:“是吧,她已成一個廢人,不入寺廟,就只能嫁人。”
宋缺微微泛怒,追問道:“我聽說周帝已然探明慈航靜齋所在,勒令吐蕃交出,是也不是?”
“當然。”沈元景舒展一下身體,答道:“吐蕃若給,先除一小患;不給,就除一大患,何樂而不為呢?”
宋缺怒氣越盛,說道:“宋家雖是客嶺南,可從廣平郡南渡,紮根於此歷三百年。我生於斯長於斯,臨到老了,卻要宋家搬赴祖籍。
縱然我躲去西方極地,心心念唸的,仍舊只是番禺故地。曲周侯,現下聽來,殊為可笑。”
沈元景接著撩撥,點頭道:“萬里歸來顏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
宋缺一震,閉上眼睛,所有情緒在心中醞釀,發酵成酒,一口飲盡,終於將愛人之情,家族之誼盡數拋開,惟餘武道。
他睜開眼睛,從身上解下刀來,細細打量,說道:“十二年前,我磨刀結束,北上殺畢玄,試刀天下;又三年,費盡心思打聽到石之軒去處,九招將其擊敗,進軍破碎之境界。
其後千辛萬苦奔赴西方,替寇仲連破十八國,才換得寧道奇與那五個和尚出手,斬破了他所謂的神國,臻至大圓滿境界。”
他每說一句,氣勢愈盛,人卻越來越平靜,直到最後,紅日初升,天下大白,才道:
“我知道在刀法變化上,永遠比不過你。為此刪繁就簡,凝練出了這一刀,就喚做‘天刀’,請沈兄笑納!”
此刻遠處都站滿了人,見這宋缺拔出刀來,閉住呼吸不敢說話,生怕錯過每一個瞬間。
沈元景笑道:“卻是巧合,我也有一劍,初創而成,要拿人試劍。宋兄知道誅仙劍陣吧?青璇用的清風十三式,秀芳學的白雲劍法,玉致使的萬梅劍法,鳳兒練的迴風舞柳劍。”
他不管對方如何反應,自顧說下去道:“我曾經挖到一個寶藏,習練到了一門神奇的劍法,分開來是四門劍法,分別代表飛絮、浮萍、落葉和飄雪四種不同意象,威力也是一流。組合而成,又是一門四季輪轉的劍法,威力陡增百倍。
雖然那時候我境界不夠,卻也在想,別人能夠做到的,我一樣可以,正好手裡有四門合用的劍法,便稍作嘗試。可惜又慶幸的是,那時候大敵當前,便擱置下來。宋兄應該明白是為何?”
宋缺點點頭,大敵當前,能勝過的,無須用到這種武功;勝不過的,境界不夠,也捏合不出能夠反敗為勝的絕技。
他問道:“所以,沈兄這門劍法,現下是練成了?”
“嗯,僥倖有所得。”沈元景笑道:“前次逐鹿,我一人要應對寧兄和宋兄兩位大宗師,已是有些吃力,況且有邪王這種高手在暗中窺視,又與突厥結怨,可謂四面皆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