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門是封著的,沒走前門,古月是如何離開酒樓?

……

夜闌不歸酒樓被帶走七八個人,離開酒樓後大傢伙搖搖晃晃坐了半晌馬車從西城到東城,最後被關在了一間黑黢黢的屋子裡。

都是些老實本分的人,頭一遭來這裡地方,雖然大家沒說,可因著心底害怕,氣氛還是莫名詭異。

而燕君萊依舊是那異類。一進小黑屋,越過幾人找了角落一椅子坐下,半躺著,望著門口發呆。

在旁人看來,她十分愜意。殊不知她一來就打量環境,這間屋子不是牢房,有桌有椅還有油碟,顯然是個供人等待的小間,只是沒人點燈而已。

見王週一直站著,她輕輕踢了一下他腿彎子,示意他坐下:“王兄,這屋有凳子。”

燕君萊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場合響起,一位在眾人中稍年長的夥計看向她,感嘆:“還是年紀小好,不憂事兒,到哪兒都不怕。”

燕君萊抹了一下臉,沉思著。

慫人屁事多。

怕個毛線。

她,經常被胡瘋子趕去十來年沒人踏足的荒山野嶺,烏蘭郡極其少見的,無人進入過的水溶洞,她一進去就是十天半月才能出來。

類似種種事,她若怕的話,這些年投胎都投好些回了。

前頭幾人竊竊私議,他們是在二樓侍奉的人,也有伺候那些公子哥,剛好看到他們起爭執的。

終於,王周也拐了拐燕君萊,二人悄聲交談:

“菌子,我感覺這些個貴公子感覺有幾個不一般,你說說。”

都是貴公子了,哪還有一般的人,於是燕姑娘瞟他一眼:“所以呢。”

“你沒聽說過嗎,葉京塬的手段?”

前幾日倒是聽人提到一句兒,其它就沒有了,燕君萊搖頭,愣了一下,還是說了句:“心狠手辣的主?”好像,提到葉大公子的人,都會這樣形容他,就和他出眾家世容貌一樣頻繁被人提起。

話落,她似有所感應那般立即回頭看後方,只有一簾黑幔擋住了所有視線,而黑幔後方,多半走廊。

王周點頭提起了燕君萊不知道的官職變動:“最以前廷尉可是有御史大夫攬了一半的事,可自從葉大公子一當上廷尉的主事人,皇帝就不讓御史大夫參和廷尉的事,還直接放權,不管百姓還是當官的犯事了,葉京塬都可以直接做主,無需上奏。”

幸得盛寵,葉廷尉官權十分大,倒是和他老爹一樣牛掰,只是不知這份榮寵裡面有幾分葉家的影子,又有他自己幾分能力。

燕君萊回過頭來,心裡有些犯嘀咕,剛剛感覺後邊好像有人,但之後啥也沒感覺到。

“那這回?”

王周搖頭:“咱就不清楚了,咱平頭百姓哪遇到這些事兒。裡面有位是御史大夫兒子,有一位又是平陽侯與安陽公主的兒子,這葉廷尉怕是斷不下案,稟告皇帝處置吧。”

“哦。”燕君萊似懂非懂應了一聲……貌似這些事和她沒多大關係,關聯的全是大人物。

“菌子,你說……他們會不會是想滅口啊。”廷尉的氛圍很是壓抑,難免讓人心神不寧胡思亂想。王周思來想去,總想到這個,不怪他多想,有權有勢的人保護名聲的方式很血腥。

“不至於吧,”燕君萊看著王周笑了,沒把事情往這麼嚴重想。

不就是看一場打架嘛,至於嗎?這些當官的身家都這麼大了,連這點氣度都沒有?

格局大點想,看見的人這麼多,豈是殺幾個人就能堵住悠悠眾口的。再之,史官的筆可不是拿來空筒子沒墨,一錯留名後世唾棄,沒人會做那麼傻的事。

至於幫某一方說話,燕君萊可不會做這事兒,畢竟,沒一頭是好惹的。

“你年紀小不懂,”王周黯然,“對錯是他們上頭判斷的事,我們都是多餘的,有時候是連活著都多餘的人。”

這老兄話說得太透,怪沒意思的,燕君萊無奈搖頭,想象不到挺大個子,王周還有如此一面,“再怎麼也有用處,哪會多餘。瘸了腿還有手,少了眼睛有嘴巴,我們有的東西只是多一樣少一樣而已。”

她是樂觀的人,擅長苦中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