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辛突然想起一事,笑著說道:「祭祀祝氏佔據神火灶,火神祝氏不知道此事?」

火神祝氏與祭祀祝氏幾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哪怕祝官再竭力控制心頭怒意,被易辛揭短後,心中亦是火氣燒起,他那身好似冰塊結鑄而成的軀體出現了融化的跡象,水滴順著祝官雙腿滴落。

顯然其心中的怒火勾連起了十二鍛爐的火焰,此時他肺腑之內應該不好受。

易辛仔細打量祝官的氣息,很好,很明顯能察覺到其體內氣機已經出現了紊亂的勢頭。

祝官又吸一口燒灼肺腑的熱氣,不再想跟少年郎這破嘴做口舌之爭,跟一個即將要死的人,爭個什麼勁?

他雙手結出古怪的手印,大喝一聲:「神火燒地脈。」

溫度再拔高數籌,易辛已經能夠明顯的感受到一股燙皮的炙熱感。

就在這時,少年郎驀然噴出一口鮮血,好似受了一記暗擊一樣,他死死的咬著牙,靈力呼嘯,盡數湧入身軀內某座大穴竅府邸。

爐中火心印已經在易辛體內興風作浪,幾乎攪亂了他的氣機,不過易辛仍舊是竭力的壓制爐中火的***。

下方,地層已經隆起,密密麻麻的地脈突破土層的束縛,翻露在上。

好似火道一般的錯綜地脈鋪亙方圓十里之地,好似燃燒著的陣法線條一樣。

方圓十里化作一片火海。

火海十里,氣象遠大,蔚為壯觀。

無薪自燃的鍛爐在十里之火騰燒而起時,原本呈現灰白色質的高爐竟是變得紅燦通亮,跟冶鐵差不多的光景。

易辛心境依舊祥和,好似這焚天煮地的火勢只是無甚威力的影動。

就連殷玄娘見到大燒火勢後,面上都是動容不已,她看了易辛一眼,心頭升起一股無名火,都這個時候了,還裝神弄鬼,打不過就跑路啊,跟一個無關緊要的宗門死磕作甚?

易辛似乎是察覺到了殷玄孃的視線掃視,微微抬頭,無奈說道:「我現在是真不怕。」

易辛已經察覺到那張符籙的弊端了,在符籙的作用下,他好像喪失了對於危險的感知。

若是身處險境,動用符籙遮蔽對於危險的恐懼,或許能夠讓他絕處逢生,因為身陷絕地,無論是誰都會生出一種本能的恐懼,而恐懼是人性最大的缺陷所在,但卻能夠左右一場戰事的戰局。

但是當下他卻沒有必要動用這種清心符,雙方根本沒有到那種你死我活的地步。

當下打定主意,若非日後身陷險境,絕不會動用這種符籙。

他輕輕扭轉視線,看向下方,浮出的地脈宛如盤踞在地的火龍,一條條鮮亮的地脈猙獰夭矯,又像是煉獄中被燒紅的粗壯鐵索。

溫度凝聚,氣流紛亂,火勢搖曳,活脫脫一座人間煉獄的可怕光景。

怪異的是,身處其中之人,沒有一人生出恐懼心理,即便是那些神火灶弟子,在火勢紛燃下,也只是流露出興奮的神色。

這種壯闊場景,對於神火灶弟子來說,一輩子也見不到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