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群算不上遮天蔽日,卻足以在步兵雷達上顯露出一片光影,目光所及之處,密密麻麻的瘋鳥固然顏色各異,混合在一起卻呈現出一種古怪的紅褐色,彷彿即將徹底乾枯的血液,下風處的人還能聞到某種淡淡的,卻絕對不會忽略的古怪氣味,以上種種詭異加在一起,在搭配上那個叨唸著邪教經文的低沉男音,足以讓人頭皮發麻。

處之淡然的人自然也有。

張福。

頂著這麼個不知真假反正挺土氣的名字,張福的表現卻跟土氣這倆字沒有任何關係,他只是盯著雷達螢幕默默估算了幾秒,低聲道:“果然,在平原上驅趕的速度慢了不少,技術處說的沒錯,是超聲波。”隨後,轉身對孫營長確認道:“西北方外圍是哪隻部隊?”

“三連一排。”孫營長對於部隊位置早刻在了腦子裡,張口就來。

“讓他們向外搜尋一公里,尋找停放好但是仍然處於啟動狀態的車輛或裝置。”張福也沒浪費時間,補充道:“之前只是預測,現在看雷達展示出的鳥群的情況,基本確定有人在用超聲波驅鳥器搞鬼!療養院那種山區地形,弄幾個民用驅鳥器足以驅趕各種鳥類衝擊療養院,現在咱們地處平原,超聲波效果沒那麼好,所以鳥群散亂,只是在鎮子各處亂飛,從鳥群飛來的方向判斷,那些裝置應該在西北方,而且距離不會太遠!”

“……發現可疑裝置車輛人員後不要靠近,警告後無論有沒有人下車,一律毀車!”

正說著,門口的衛兵傳來訊息,“報告!縣武裝部的副部長在崗哨處,他想進指揮部詢問平民撤離的事情。”

“忙著呢!讓他先等著!”孫營長此刻哪有功夫管這些,隨口抱怨道:“這幫民兵,打仗幫不上忙,添亂!”

董指導員在旁邊本想提醒兩句,揍完人家怎麼也要給倆甜棗不是?轉念一想,這時候還是不要打亂老搭檔的思路,那個副部長能有多大的事兒?別是嚇破膽想進指揮部避難吧?讓他等等也好。

將不知所謂的副部長丟在腦後,孫營長的命令下完沒兩分鐘,雷達兵剛開始報告鳥群散開的訊息,外面的人群傳來騷動,幾個女性聲音尖銳刺耳。

“耗子~!”

先來超聲波瘋鳥,然後再放次聲波耗子是麼?都不用張福提示,孫營長即刻命令道:“各組強攻手換散彈自由射擊!噴火手準備,發現叢集的……老鼠,不用等候命令!我重複,不用等候命令!”

本來對付瘋鳥特意準備的武器彈藥,用來解決老鼠也是相當不錯的。

尤其是噴火器這個看似簡單的傢伙,只要操作得當,在鋼筋水泥遍佈的小鎮裡,來回橫掃兩遍,那些老鼠群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變成蜷縮在原地的焦炭。

很快,小鎮四處開始瀰漫起焦臭的味道,好在地處平原,今天還有微風,氣味並不會聚集,

那個放音樂的大媽也在同一時間被提進了指揮中心,張翰緊隨其後,他是被張福‘臨時’叫來的,直到此刻,張翰才瞭解到張福的全部計劃,要說心中不爽那是肯定的,但是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安全部門更是如此,所以張翰按部就班地準備著審問用具,那張愁苦臉也沒流露出任何的不耐煩——流露出來也沒用,估計旁人也看不出來。

這個大媽樣貌平常,雙手被拷在身後,走進臨時指揮中心竟然是一臉英勇就義的模樣,彷彿被黨國抓住的地下工作者,絲毫沒有把孫營長一干人放在眼裡,實際上孫營長這些人也沒把她這個小嘍囉看在眼中,只有兩個人看著大媽的眼神充滿了憤恨。

王晨、韓麗。

前者想起了慘死在眼前的胡春、李長懷,後者想的更久遠些,她想起了惠大娘。

正當王晨就要控制不住,倒提霰彈槍想上去砸這個老孃們兩槍托的時候,韓麗已經快步前衝,側身繞過護衛在她身前的特戰營戰士,趕在眾人反應過來以前,手中的軍用匕首閃著寒光,一下攮在了大媽的屁股上!

女人燃起來,比男人快的多。

猝不及防,大媽的慘號聲震耳欲聾。

還算韓麗在憤怒中保持了一絲冷靜,沒象上次槍崩惠大娘那樣下死手。

反正扎屁股死不了人,索性多扎幾下。

等到特戰營戰士將揮刀亂刺的韓麗從這個老孃們身邊拽開,臆想著為某個偉大事業獻身的大媽已經鮮血滿臀,紅色的鮮血夾雜著黃褐色的屎尿從她的破爛褲子中噴湧而出,這種腥臭味簡直燻人作嘔,至於大媽本人則涕淚齊流地趴在地上慘號,嚎叫中夾雜著撕心裂肺地哭喊:“我說!我什麼都說!要死人了!別攮了!我說!你們想知道什麼!倒是問啊!”

雖說嗅覺大受考驗,眼瞧著大媽的慘狀,神清氣爽的孫營長邁步走到張翰身邊,拍了拍張翰的肩膀,笑道:“老張,看樣子你失業了。”

“不會,你忘了,我可是掛牌的法醫,給她止血沒什麼問題。”張翰隨口講了個並不好笑的冷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