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聿緊接著又道,“上車,先送你回去。”

謝聿說完,便先行抬腿跨上了馬車。

江綰下意識隨之看去,又很快想到了什麼,轉而低頭斂目。

直到謝聿躬身走進馬車後,她才被丫鬟扶著也上了馬車。

回程的馬車上,江綰仍是坐在離謝聿最遠的位置。

這回,饒是馬車車軲轆碾過凸起的硬石産生顛簸,她也緊緊穩住自己的身子,沒讓自己踉蹌著亂倒。

路途過半天就下起了雨。

雨勢不小,很像那時他們在襄州初見那日那般。

江綰轉頭從馬車簾晃動的一角看向窗外雨勢,心下想的,是那日在雨中看了一整日的簡陋草屋。

謝聿也在看窗外,心下似乎也有思緒。

直到馬車淌著雨水在國公府門前停下。

江綰剛要起身下車。

謝聿先一步出聲喚住她:“江綰。”

江綰聞聲頓住,轉頭向謝聿投去視線。

謝聿緩聲道:“夜裡不必明燈等我,我還需要一些時間。”

江綰一愣,茫然之後,逐漸反應過來什麼。

她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要從何解釋。

沉默片刻後,她放棄解釋,只能輕輕應聲:“好,我知曉了。”

江綰不知自己的一個小習慣竟引得如此誤會。

當下的馬車上,她沒敢硬著頭皮解釋這個誤會。

回了院中,她趕忙喚來幾名下人詢問。

沒曾想,除了自幼就跟在她身邊,知曉她這個習性的銀心以外,其餘人竟都認為她這些日子明燈至深夜是為等謝聿歸來。

這讓江綰尷尬不已,好似自己演了一出虛假痴心的苦情戲。

這樁婚事本因利益而起,沒有感情是事實,謝聿更是對此避之不及。

難怪他會這樣提醒她。

江綰沒想自討沒趣,更不想讓這個誤會繼續下去。

當晚,謝聿回了國公府,但沒有來臨風院而是徑直去了靜思堂。

江綰讓銀心熄了屋中所有燈,開始試著夜裡不留燈入睡。

起初,江綰在一片黑暗中有些難以入眠。

但閉眼許久後,仍是有睏意來襲,不知不覺就這麼睡著了。

入睡後,江綰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許令舟。

夢見他們還在襄州,夢見許令舟告訴她,他秋闈中舉,來年春季要前往京城。

江綰在睡夢中分不清這是三年前那次,還是夢境虛構的另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