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間,江綰不時抬眸看向窗外的草屋。

那裡房門緊閉,空無一人。

草屋籠罩在雨簾中,看起來孤冷寂寥,與記憶中笑容總是如沐春風的男子顯得格格不入。

舒適靜雅的環境令江綰稍不留神便遊走了思緒。

她又想起了自己初見許令舟時的情景。

她在人群之外遠遠看見了高臺上認真作畫的青年。

周圍圍觀人群中有人說起,他是今年透過院試的案首。

年紀輕輕大有可為,說不定來年秋闈便能中舉,再過幾年也有可能高中狀元。

只是來年,許令舟沒有中舉。

江綰在自家書院見到了他,他成了她的字畫老師。

後來的點點滴滴蒙在了歲月的流逝中。

江綰已記不起自己究竟是何時動了春心,何時有了情思。

只記得自己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懵懂怯懦地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

待回過神來時,她已不得機會再將心事告訴他了。

夜色寂寂,傾落一日的雨勢漸緩,留有潮濕的水窪布在濕濘道路上。

謝聿闊步跨過門檻,似要徑直上樓。

值守的侍衛上前稟報:“世子,江二小姐已經離去了。”

謝聿腳下步子頓住,眸底閃過一瞬意外,顯然是把這事忘了。

廳堂內燭火搖曳,將籠罩大地的暗色隔絕在外。

他沉默片刻後,問:“她何時走的?”

“回世子,江二小姐半刻鐘前剛離去。”

此時剛過亥時,距江綰離開還未有多久。

但距白日江綰被帶進客棧,卻是過了好幾個時辰了。

她在此等了他一整日?

通往二樓的樓梯傳出上樓的聲音。

謝聿在二樓轉角處轉向了走廊盡頭的房間。

房門開啟,屋內燭火未熄,桌案上擺著被使用過的茶具和還剩大半的茶點。

若不論從白日等到黑夜的數個時辰。

乍一看,倒是一副悠然自得品茶賞景的悠閑景象。

謝聿臉上神色看不出情緒變化。

欽羽只得出聲請示:“世子,可要現在派人前去江府傳信解釋一番?”

“解釋什麼?”

謝聿聲色冷淡,收了視線轉身向外:“若真有要事,她自會再來。”

江綰原本是想再去城西碼頭的。

那日她沒等到謝聿歸來,但她本也不是為等他而去。

反倒是因碰見了謝聿,讓她能夠得以在房間內避雨休憩,舒適一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