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的是陷進精神幻覺中了。”西里爾微蹙起眉,眼看奧爾登的身體都在不斷抽搐著,顯然在精神幻覺中的他已經徹底落入下風,等白色薄膜完成包圍,就是他被吞噬之時。

他不打算再觀望,正要出劍,腰間的地方卻莫名傳來一陣滾燙之意,讓他倒吸一口氣。伸手一摸內甲下,那尊白玉珊瑚像赫然又出現在那裡,正散發著熱度。

“你是讓我不要干擾他?”西里爾不解地看著白玉珊瑚像,在他將劍放下的一刻,珊瑚像的灼熱感瞬間消失了;而他一有抬手的動向,其熱量便開始逐漸增加。

他正猶豫間,餘光掃過奧爾登的面容,卻發現剛才還痛苦萬分的苦行僧,此刻的神情忽然歸位了寧靜。

就像是祭司在與信徒講解經書一般,他的嘴唇不斷蠕動著,像是在講述長篇的經文。

而其身體隨著面容恢復正常,也不再顫抖。

就連原先即將將其徹底吞入其中的白色薄膜,都開始膨脹,像是要將他從中吐出一樣。

而後,苦行僧睜開了眼。

白色的薄膜發出了漏氣的聲音,擠出一團水泡後像是噴氣的氣球,在水中噴射著消失不見。

“伯爵大人。”奧爾登看著身前的半精靈少年,微微頷首道,“讓您費心了。”

“你沒受傷吧?”西里爾不解地問道,奧爾登則點了點頭,“我沒事,只不過做了一個有些……離奇的夢。”

“至於夢的內容……”

他正要開口,腳下卻傳來了一陣詭異的震動感。

“等回去再說。”西里爾制止了他的發言,他一手提劍一手提盾,低聲喝道:“姆拉克爵士,去前面看看。”

“是,軍團長!”

姆拉克昂揚地回答道。他隨即提起手中的大劍,踩著水大步地前進著,但只走出了十米不到,西里爾就發現了異常——

那些白色的黏糊糊的玩意兒,隨著姆拉克地不斷前進,愈來愈多地纏在了他的身體上,並且色澤變得逐漸暗沉,隱約凝聚出了實體……

“姆拉克!虛化!”他立即下達了指令。而靈騎士在執行其指令,將身體化為一片虛無的一刻,那些纏在其身上的白色黏液瞬息間化為了一根根的觸手,在他原先站立之處用力擰絞!

如果姆拉克不是靈體,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此刻已經被觸手徹底絞殺成了肉泥!

這副沒有一滴鮮血流出的場面讓兩人盡皆倒吸了一口涼氣,而自靈體重新凝聚成型的姆拉克漂浮在自己被“絞殺”之處的上方,心有餘悸地回過頭,看向西里爾。

“軍團長,我還要繼續前進麼?”

“不用了。”

西里爾將其喚回身邊,他隨即待命,與赫德洛恩一同,等待著西里爾接下來的指令。

“伯爵大人,有什麼眉目了嗎?”奧爾登看著沉思著的半精靈少年,開口問道。

“我猜……我們周圍的這一切——”西里爾伸手,指向身周那不斷漂浮向上的怪物,指向腳下的黏液,指向一個個白色的薄膜,“這些,都屬於一個個體。”

“一個……個體?”奧爾登的眼睛瞪得渾圓,“這怎麼可能?”

“它可以自由地分化自己的軀體,變成那種黏糊糊的玩意兒,透過這種方式擴張自己的籠罩範圍。”

“這些黏糊糊的玩意兒會配合著白色的薄膜一同,吞噬海底的魔獸,接著轉變成他們的樣子——這就是為什麼甲板上會出現錘頭鯊、海蜥之類的魔獸。”

“這是一種極其粗魯而霸道的侵略方式,透過不斷地吞噬與轉化,最終它將自己想要侵佔的區域完全地變成自己的一部分……說實話,我從未聽說過這樣的東西……”

“而更恐怖的一點在於,我們所認知的這個個體,可能還只不過是一個更大的個體的‘其中一部分’。”

只有一條觸手的觸手怪,也不配被稱為觸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