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灣聖殿的主殿,那座名為“聖米爾教堂”的宏偉建築,在這一夜徹底無眠。

衛兵鐵履在石板廊道的踩踏聲哐哐哐哐響個不停,幾乎整個斯卡波羅山山頂都回蕩著這陣噪音,嘈雜地讓人無法入眠。

而主殿的休息室內。

朱力爾斯·利瓦伊疲憊地睜開眼,周圍只有一點魔法燈撐起的微弱光線。他掙扎著坐起身,劇痛自顱後而來,讓他立刻捂住後腦勺,喘息不已。

“喬安娜?梅麗莎?有誰在麼?”

他呼喚著自己熟悉的修女的名字,但無人應答。

一牆之隔的廊道上喧囂不已,偌大的休息室除了他的呼吸聲,卻死寂地像是沉落深海。他不知為何感覺頭腦發昏,一種恐慌感不斷侵襲向他的腦海……

“不,清醒一點,回憶一下,我是怎麼昏過去的——

我在和人執勤,在和馬卡斯聊天,我說了什麼?

對,我說了,奧聖艾瑪人,奧聖艾瑪人的籌碼不夠,我們得加價,我們得要更多,至少得把努達里亞的南邊,把那些蛇人佔著的地方給奪過來……

不,我沒說那麼多,我只是說到奧聖艾瑪,然後,然後我就昏過去了——”

“是誰打昏了我?外面的騷動,是在抓襲擊者嗎?”

“不,我記得,打傷我的應該是……”

他出神地想著,卻沒有注意到蓋在身上的藍色薄被上,悄然爬上了一團人形的陰影;當他終於注意到那團倒影之時,猛然一個激靈,嚇得險些從床上栽下去。

“呼……馬卡斯,原來是你啊……”

他抬起頭,才認出站床邊的是自己的同僚,自己的老友。他剛好站在魔法燈前,讓光將身體投影在床被上。

“你看到剛剛發生什麼了嗎?我昏過去了,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我旁邊戰鬥,但那時我已經沒反應了……”

朱力爾斯不斷地說著,彷彿這樣的方式可以替他抒發些緊張。

但身邊的馬卡斯卻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盯著他。

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喂,馬卡斯,你的眼睛為什麼這麼紅?你的臉是不是長了一點?你嗬嗬嗬——”

“馬卡斯·斯科託”,不,應該是“艾文·薩克森”站在那魔法燈晦暗的光中,慢慢將沾血的利爪自朱力爾斯的頸中拔出。

他的身形在那微光中扭曲著,最後重新恢復馬卡斯·斯科託的體型與外貌,而後伸手輕輕一拂。

抹去了那盞魔法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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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索雜亂無章地交織著,像是一個打結的毛線球,挑也挑不開。

阿里克西歐斯·奧迪託雷被西里爾留在了拉羅謝爾的住所中,會議室的大門緊閉著,所有能夠提供主意、能夠給出思路的人,都被留在了這間會議室中。

“按你說的,現在我們完全是被迷霧包圍在了尤佛島上,並且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出去?”

“是的。”

“並且艾文·薩克森扮成了一名聖殿的高層,在開幕儀式上試圖將我們這些候選人一網打盡?”

“或許他只想幹掉幾個,我不確定。”

“而且聖殿中的某些人還和奧聖艾瑪人透過氣,試圖謀取一些利益?”

“想來是這樣的——這也很符合你們新奧威港人的脾性不是麼?有錢就是爹,誰拳頭大聽誰的。”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確實如此——不,我們還是別扯這些題外話了。”阿里克西歐斯愁苦地揉著太陽穴,抱著頭來回搖晃著,最終放棄似的癱倒在椅子上,大聲叫道:

“亞德里恩伯爵,我現在嚴重懷疑你是厄運之神的代行者,為什麼新奧威港的局勢能在短短一天之內,撲朔迷離到我這個將情報網路鋪遍整個新奧威港的人都看不懂呢?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