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團的陰霾籠罩在尤佛島的上空。

那座威嚴的神像被護欄隔絕,任何人無法接近其周圍五十米。臨時的住所同樣被封鎖,來到尤佛島參加開幕儀式的人們被變相地軟禁了。

新奧威港人對港灣聖殿的決策頂多稍有不滿,但絕對服從。然而這不代表外賓願意就這麼被軟禁在尤佛島的斯卡波羅山上。

拉羅謝爾使團有西里爾和經驗老到的布萊克·伊文斯坐鎮,這兩位不表態,下面的人自然乖乖順從。那些隨隊的強襲騎士們還在被海洛伊絲·特雷維爾見縫插針地操練著,交代著各種陣型與戰鬥的細節,忙得不可開交,也沒空來抱怨。

奧聖艾瑪人則是按兵不動,佩拉吉奧斯·赫里斯究竟打著什麼主意,西里爾到現在還沒有摸清楚。

但努達里亞人便不安分了。

努達里亞的使團構成相當複雜,努達里亞王國本身是個綜合了人類和異族的沙漠王國——其南部的蛇人原先屬於“卡拉斯特”王國,因戰爭落敗而被努達里亞吞併。

但蛇人依舊強調著自己的主權,以一種類似拉羅謝爾南方貴族的制度自治著,而由於相比努達里亞王國的人類部分,蛇人要離新奧威港更近,因此使團中蛇人佔了將近一半的比例。

努達里亞使團中的人類目前還算是能接受港灣聖殿的安排,可蛇人卻忍不了了。他們先是和努達里亞人吵了一通,隨後兩名英勇善戰的蛇人戰士手拎雙刀,頑固地想要離開斯卡波羅山。

並沒有慣著他們的港灣聖殿衛兵子啊勸解未果後強行將其扣押,最終引發了一場努達里亞全體和港灣聖殿的爭鋒——努達里亞人又不是尤瑞拉的信徒,港灣聖殿絲毫沒有留情,直接將他們盡皆關進了禁閉室裡。

這一切都發生在西里爾從崖邊回到港灣聖殿的五個小時內。事件發生時,他正在和身邊人商討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海霧已經包圍了整座尤佛島,我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是海霧裡藏著強勁的魔獸,這一點毋庸置疑。”

“內憂,外患。”布萊克半閉著眼,揉著太陽穴,有些疲倦,“就算是港灣聖殿內部也並非絕對安全,又沒法返回新奧威港……怪不得殿下說這一趟要以伯爵大人為主,碰上這種事,我這個老頭子可遭不住。”

“您可還年輕得很。”米婭在一旁說道。

布萊克呵呵笑道:“小姑娘,我的兒子可都快三十歲了,雖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伯爵大人,讓我們說回正題吧。”

“我想不論如何,我們都該做出些行動。”西里爾沉聲道,“得從港灣聖殿內部入手,我不相信開幕式上的驚變純熟意外,也不認為這真的是所謂的神罰。”

“但我們缺乏對新奧威港和港灣聖殿有一定認識的人……如果要從港灣聖殿入手,需要的是一個極度瞭解聖殿的人。”布萊克嚴肅道,“我先申明,我是虔誠的丹亞信徒,每年在源初聖殿至少花費十個金特里用於祭禮、祈願。”

“除了我,應該都是丹亞的信徒,而我信奉諾拉大人。”米莎坐在窗邊,此時開口道,“自然的氣息在這裡被封鎖了。”

“這是因為海霧,它隔絕了對外界的感知。”西里爾答道。

年輕的半精靈伯爵在屋內踱著步,港灣聖殿提供的休息室有著濃厚的宗教氣息,窗戶的雕花是翻騰的浪,茶具的托盤是鯨的造型,尤瑞拉的象徵物在一個房間裡多得快讓人審美疲勞。

這裡不是他的主場,他在遊戲裡也並未遭遇過這樣的事情——這樣牽動一個國家以及其核心宗教的事件,絕對值得一個大版本的主線任務。

蝴蝶扇動的翅膀早就使得世界線改變了不知道多少次,雖說遠在拉羅謝爾的西里爾應該不足以讓隔著大洋的新奧威港也發生變化,但……誰知道呢?

他需要一個對港灣聖殿有深刻了解的人,他的團隊內似乎並沒有這樣的人……

不,還是有一位在的。

他抬起頭,以不可抗拒的聲音說道:“今夜我需要偷偷下山,去把尼爾·奧爾登帶進來。”

“難度很大。”

海洛伊絲終於開口,“聖殿戒備森嚴,你回不來。”

“我會想辦法回來,不管如何,我們需要奧爾登,他絕對熟悉聖殿內部。”

雖說對他的通緝令還貼在山下斯卡波羅集市的公告板上,風吹雨打得都快看不清畫像究竟畫的是張什麼樣的臉。

“讓騎士們去和衛兵們交流,最好是混得熟一點,看看能不能知道一些內情。新奧威港話說不明白的就別去了,留在房間休息布萊克閣下,麻煩去和奧聖艾瑪人多溝通一下,看看他們究竟是什麼打算。”

西里爾做著最後的安排,將手上的每一張牌都打出去後,靜靜地等待著深夜的到來。

島上的鐘樓敲響十二下之時,西里爾開啟了房間的窗戶。

這是一個看不見月光的夜,海霧比之下午時似乎要更加猖狂,侵蝕著尤佛島的半空,似乎想要打造一座立體的囚籠,將它完全關在其中。

窗外就能看到港灣聖殿的廣場,一片燈火通明。遠遠望去,便能夠看到衛兵盡職地守在廣場的周圍,一直延伸到聖殿的大門,想來沿途的山路也是如此。

而當西里爾將自己的感知發散出去,便能感覺到山林之中潛藏的一道道氣息,其中不乏有同為職業級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