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叫聲幾乎形成了一層層的音浪,其捲過之處,林火撲滅,乾枯的枝杈震顫著與其共鳴,掀起更加狂躁的嚎叫,剎那間便形成了一片似乎永不停息的嚎叫之海!

西里爾雙眉緊皺,伸手試圖以風之域將聲音隔絕,可這居然全無用處。身旁的精靈小姐在這樣的聲音侵蝕下搖搖欲墜,已經兩手搭住了他的手臂,靠著他來支撐身形。

“張開你的龍翼!”

西格莉德此時也不好受,她面部略顯扭曲,衝著紫龍咆哮道,後者連忙將龍翼張開,形成一個拱門,將眾人都圈在了其中,這陣聲音才頓時收斂——雖然還很喧鬧,但那種令頭腦混亂的感覺已然消失不見。

“伊蘭達爾!伊蘭達爾!”

格魯的喊聲這時才傳入眾人的耳中,西里爾連忙向伊蘭達爾看去,後者那半張面部扭曲,原先剛好停留在中間分割線的枯木居然向著他完好的部分爬了一些。

“那是……諾拉的汙穢的聲音……”他有氣無力地咳嗽著,一半僵硬的身軀令他都無法做出爽利的咳嗽的動作,但他還在繼續說著,“我聽過,就是這聲音讓我變成了,現在這樣……”

“它,它在憤怒,它被激怒了……”

荷美爾之城,成功地激怒了菲賽博爾。

這個現狀讓西里爾只剩下了無奈,他看向西格莉德,後者卻只能朝他聳聳肩:“紫龍身體的魔法抗效能夠為我們抵擋這樣的聲音一段時間,但沒法一直擋下去。如果那座城沒有什麼作為……你和我估計能倖免於難,但這三個精靈,可就不好說了。”

“紫龍能夠支撐多久?”

“得看魔力的強度變化,諾拉的汙穢的這一種‘變式’,在我們的年代也曾經出現過,被稱之為‘絕望音海’,以現在的魔力強度,一棵永恆之樹會在三天內被其耗幹自身的生命力。”

“對紫龍而言現在的強度能夠接受,但如果荷美爾之城只激怒了菲賽博爾,而沒有任何作為,等絕望音海的‘音潮’掀起,汙穢侵染的力量疊加,那紫龍也沒法抵擋住其攻勢。”

西格莉德的解釋通俗易懂,當音浪以潮水的方式一層一層地疊加,能夠造成的破壞力自然要遠勝過一般的侵染。

“所以我們現在只能等那座城有所動作?”

“你最好祈禱,那座什麼荷美爾之城能夠為其行為負責。”西格莉德冷哼著,不滿之意顯露無疑。

“所以我們只能故步自封於此處?”

“我想不出有什麼能夠在這種情況下脫離的辦法。”

西里爾閉目思索著,坐以待斃不是他的風格,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困境,他一直都在積極地尋找著破局之法,而現如今這個局儼然是一副死局的架勢,可他總覺得其中應當有一線生機。

現如今的菲賽博爾被荷美爾之城所激怒,這確實對他們而言是非常不利的局面,但換一種思路去想,如果他註定要去面對且擊敗菲賽博爾,那這何嘗不是他本就要經歷的過程呢?

換而言之,荷美爾之城的登場,只是將這一切都提前了——他此時已經被迫地走上了原先定於數日後才會著手的針對菲賽博爾的戰鬥,而這一切,只不過是提前了。

而從這個角度說來,荷美爾之城便是替他們吸引了菲賽博爾注意力的盟友。

他伸手自空間手環中,取出了那枚種子。

“【未名的種子】:一顆不知名的種子,在這個世界上你找不到第二顆和它一樣的了。

自絕望的深淵中,開出最美的花。”

它看起來平平無奇,只是有著一些破殼的綠意,但當西里爾將其輕輕捏住時,便能感受到其中所存在的、蓬勃的生命力。

以及一種令人心情開闊,思路豁然開朗的力量。

擊潰菲賽博爾的殺手鐧,在他的手上。

他睜開眼,不再遲疑,自身有著諾拉的庇護,他並不擔心那些尖叫的汙染能夠對他造成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