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爾還沒反應過來,長劍所刺入的肚子裡忽然產生一股巨大的吸力,將他的整隻手臂都扯進了那鮮血淋漓的肚皮中。無數細小的觸鬚在一剎那抓住了他的手臂,在他的手臂上蠕動著,而後紛紛刺入面板中,讓他連撒劍撤走的機會都沒有。

緊接著,男爵的整個胸口忽然開啟,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容器一般,將西里爾整個人都拉了進去——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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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蟬喧囂地喊著吱呀,一刻也不停。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縫隙,點點的碎影灑落在林間。

在德里克行省那群山之中,一箇中年人正罵罵咧咧個不停。

“我是平民,但我也是一名藥劑師!我的出身和你們有個屁的關係,那個該死的老頭,我要把他的鬍子扯下來全部塞進腐蝕藥水裡!”

“丹亞?還問我是否信仰源初?丹亞要是真的公平,還會讓我窮成那個鬼樣?該死的,老子讀的神學比你們這群僧侶多不知道多少倍,那個位置應該讓給我——”

他罵的語無倫次,罵的不成章法,但西里爾算是聽懂了,這是一位落選的失意者——他是從索爾科南的方向而來,顯然是沒有考上王都的醫館或是教堂。

只是,我又在哪裡?

西里爾不知道自己究竟處於一個怎樣的視角,他離這一切似乎都很近,又似乎都很遠——他聽到遠方有馬蹄聲,有弓箭聲,縱覽全域性,他看到正在追趕獵物的一名中年男人,高大而俊朗,風度翩翩。

那是亞伯拉·西奈——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一下子無比地緊張,如果不是因為他沒有現在自己的身體,他肯定會立刻握住劍。

兩名中年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終,當藥劑師停下腳步,撿起地上那隻扎著一支箭的兔子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而後他快速地將箭頭拔出,塗抹了一些藥水在兔子的身上。

藥劑師將兔子遞給了亞伯拉,兩人同路而行,夜晚下起了暴雨,山洞中,亞伯拉吃下了兔子……

走出山洞的,最終只有一個人。

亞伯拉·西奈。

他最後走出森林的時候,還揹著一名少女——

奈若拉·西奈。

西里爾忽然明白了自己身處何處。

他在那名假冒男爵的藥劑師的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