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死靈生物的樂園,對西里爾卻構不成任何的干擾。遊蕩者本就是黑夜中的舞者,更何況他還有著遊戲中擁有黑暗視野都無法比擬的夜視能力。

寒風捲起嗚咽的松音,沾上火焰的累贅衣服被他扔在了一邊。風直直地吹在他那顯得單薄的身軀上,卻讓胸腔中那顆心臟的每一次躍動都顯得更加有力,咚咚地一下一下震顫著,驅使著他的身軀向著營地的那一個口子衝去。

“讓開!”

兩名巨盾戰士剛剛承受過冰皮藍紋熊的一次衝擊,已經鏖戰許久的他們早已不復初戰時的勇猛,紛紛身體歪斜,但依然努力保持著平衡。可就在二人組成的盾牆出現縫隙的一刻,一道身影快如閃電地自那道縫隙裡鑽出,直直地衝向了人立而起的巨熊身後。

“喂,你別——”

巨盾戰士勸阻的話語還未說完,便看到那個突兀的身影直直地撞上了巨熊揮落的熊掌。他倒吸一口涼氣,承受過巨熊數次衝擊的他自然對這一掌的力道再清楚不過,如果不是後方的支援法術為他緩解身軀的疼痛,或許他早已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煙塵四起,他定睛望去,卻未能尋到那道身影的下落。那頭巨熊正耀武揚威地昂首,發出一聲聲難聽的嚎叫,像是在炫耀自己戰鬥這麼長時間終於斬下的第一顆首級。

“丹亞在上……”他忍不住嘆息,剛剛得到援兵抵達的振奮在一瞬間消散。這場戰鬥堅持了這麼久,他最大的自豪便是戰力不對等的情況下己方遲遲沒有減員,誰知友軍抵達,帶來的反而是犧牲。

他努力地想要說一些漂亮話來維持自己和同伴的情緒,畢竟戰鬥還未結束。但一聲“砰”的巨響自身邊響起,他驚詫地發現,自己的同伴居然將其最引以為傲的盾牌扔在了地上——

“你在幹什麼,我們都堅持了這麼久,怎麼能因為一個人的犧牲放棄!”

他忍不住大聲呵斥著身邊的同伴,卻反而被對方拽了拽手臂。他向同伴所指的方向看去,下一秒,自己手中的盾牌也脫手,掉在了地上。

“丹亞在上,我究竟看到了什麼!”

“託斯,巴蒂,友軍來了,從我們那邊來了一個援兵,注意協助他——”

另一頭的劍士此刻才姍姍來遲,氣喘吁吁地說著,但他停下腳步才發現,那本應守衛在前的兩名巨盾戰士連手中的盾牌都扔下了,其中一人扭過頭,表情僵硬:

“蘭瑟,我想你說的,應該是他?”

那道本應身死在掌擊下的身影提著劍站在巨熊身後,原本屬於四名骷髏的位置上。火光搖曳,只能看到他手中的劍刃閃著的銀亮光芒,以及其腳下堆成小山的白骨。

劍士蘭瑟感覺自己的眼角不斷抽動著,唾液在喉管裡打著轉,最後困難地吞嚥下去。

他承認自己有些不爽這突如其來的友軍的作風,如果是一對一的話他也可以殺死骷髏。幾乎是抱著賭氣的心思追來,慢了總共不超過一分鐘的時間,蘭瑟還想和那友軍較個勁,看看到底誰的劍術會更加出色——

雖然這個答案顯而易見,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最多幾十秒的時間,對方居然已經把四個骷髏殺完了?

丹亞在上啊——

“別愣著,把這頭熊也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