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 他語氣緩和的道:

“唐俊,黃土坡出了一點事情,這些事情形成的原因很複雜,但是有一點,肯定在溝通方面出了偏差了!

你是從黃土坪出來的幹部,在黃土坪,尤其是在紅魚村,你是有影響力的,你能不能夠去了解一下情況,把這些事情梳理一下,關鍵是要平息一下各方事態,避免再惹出事兒來……”

唐俊道:“汪書記,您是不瞭解我的情況,我現在被秦縣長壓了重擔子,每天都在外面跑事情,我在精力上就沒有可能去處理這件事情。

再說了,我現在的工作在縣ZF辦,黃土坪有班子在,我去處理算什麼事兒?那名不正言不順嘛!有道是在其位,謀其政,我又沒有在位子上了,去管閒事會不會被人抵制反感?”

汪雷明一聽唐俊一毛不拔,知道多說無益,他擺擺手,看得出來他的內心非常的煩躁,道:“行了,行了!你去忙的你的吧!”

唐俊離開了,汪雷明半晌沒有說話,過了很久,他一屁股頹然的坐在了沙發上,內心忽然覺得無比的空虛和迷茫……

怎麼搞的?怎麼搞出了群體事件來了?

他想著秦聲赫給他打電話,直接了當的就道:

“汪書記,現在的情況很不妙,老百姓對我們的政策不能理解,他們堅持要搞紅茶自加工,而且他們搞的自加工紅茶的確收入提高了一大截!

我們不能再堅持雲馬茶葉的那一套了,周小林這是要害死人,再這麼搞下去,老百姓要造反了!”

汪雷明聽到這個電話的時候,他並沒有意識到真的會有問題,所以他還是把事情壓了下去。

可結果真的出問題了。

黃土坪出了問題,鄭平原親自去處理,而在同雲山,汪雷明的話他們根本就沒有聽,周小林的聯盟茶廠在同雲山還是被吊打,同雲山的黨委書記周遠志和鄉長張華完全就不理會縣茶葉辦的指示。

汪雷明親自到同雲山做了指導,對周遠志和張華進行了嚴厲的批評,但是沒有用,他們兩人鐵了心的要硬抗到底,本來汪雷明已經準備要對張華動手了。

但是這個時候黃土坪一出事,汪雷明還能再在同雲山有動作?同雲山再出事怎麼辦?他能承受得起那個嚴重的後果嗎?

汪雷明覺得自己活了半輩子了,前半輩子讀書仕途都順風又順水,怎麼到了雍平之後幹什麼事情都沒有那麼順了,尤其是最近幾年,他的想的事情都幹不了,他想要的位置也到不了,這種痛苦真的是一言難盡。

黃土坪的情況基本搞清楚了,老百姓還是反對鄉里強行關閉他們的紅茶作坊,先是小範圍內發生衝突,接著就是大範圍內出現問題,最後就是鄉黨委書記秦聲赫下鄉調研的時候,他的車子直接被老百姓給圍住了。

秦聲赫還從來沒有見過那種陣仗,嚇得臉色蒼白,逃之夭夭,他一跑,出了洋相了,下面的幹部再也執行不了了,鄭平原到黃土坪瞭解情況的時候,老百姓基本都是告狀訴苦的!

如果不是汪雷明在背後力挺秦聲赫,另外秦聲赫又是縣委重點提拔的幹部,可能鄭平原真就要一怒之下揮淚斬馬謖了。

然而實際情況卻是整個黃土坪的班子因為這次事情遭到了重創,秦聲赫被給予嚴重警告處分,班子裡面的主要成員,相關責任人,鄉里派出所的所長都背了處分。

背處分這還只是一方面,關鍵是全縣這麼多鄉鎮,大家都盯著這件事呢,黃土坪出這種事情,在其他鄉鎮領導眼裡就是出洋相。

尤其是秦聲赫這幾年提拔得比較快,今年虛歲才三十歲呢,因為爬得快,秦聲赫難免身上就有點傲氣,所以在同僚的眼中,在旁人的眼中,秦聲赫能夠栽這麼大的跟頭,基本上看笑話的還是佔據多數的。

當然,這種情況對唐俊來說,他其實鬆了一口氣,因為這種激烈的鬥爭過後,事實證明了老百姓在茶葉改革方面他們是有自己的選擇的,老百姓的選擇應該得到尊重。

在黃土坪的整個事件中,紅魚村受到的影響最小,這得益於黃土坪能夠頂住壓力,得益於全村上下一心,杜祖學不愧是老支部書記,深諳套路,他的堅持和努力,保護了紅魚村的自加工紅茶這個產業,同時也給全鄉其他的村做了一個很好的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