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不願做奴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起來!不願做奴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起來……”

“誰啊?”喬畫哆嗦著抱緊了自己的雙臂,將自己蜷縮成蝦米的樣子,開口的聲音像被砂紙摩擦過一樣,又粗又澀。

耳邊的義勇軍進行曲一直卡在前面幾句,在空曠的地方還泛著回聲,聽起來和終端裡見過的老式收音機特別像,還是不停卡帶的那種。

喬畫的父母是軍人,小時候還沒學會走路就學會了敬禮,每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就條件反射地想要把手舉過頭頂。

歌詞和調子早就融入骨血,聽不到完整版的就渾身難受。

是誰在放國歌?能不能一次性放完?

這樣的想法在喬畫腦子裡不斷盤旋,導致她整個人越來越焦躁。她想睜開眼和放國歌的人理論理論,卻始終睜不開雙眼。她感覺到自己的睫毛結了一層冰茬子,冷得要命,像被人裝進棺材沉入了海底……

海底!

這兩個字在喬畫的腦海裡閃過,讓她恢復了一瞬間的清明。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交談的聲音,但她的聽覺受限,很是遲鈍。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聽不太真切。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一男一女交談的聲音很熟悉,讓她覺得很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交談的聲音停止了,有人扶起了她的身子,將她抱在了懷裡。

熱度不斷地從身後傳來,喬畫手指顫了顫,好像不那麼僵硬了。

她試圖著醒來,努力地翕張著雙眼,看見了一張模糊的人臉。

“喬畫!”

那人開口,叫她的名字。

喬畫總算聽清了,是南歌的聲音。

眼前的人影也逐漸清晰,天生的銀髮和微微上翹的單眼皮,正是高冷的南歌。

“寶貝兒?”她抬起僵硬的手,想要觸控對方,生怕這是一場幻影,是自己製造出來的夢境。畢竟在真實的世界裡,她應該已經被海水淹死了。

南歌抓住了喬畫伸過來的手,其實兩人的溫度差不多,都是快結冰的程度。但是喬畫真真切切地觸控到了對方的面板!

“我們是死了嗎?”喬畫問。

南歌抓著喬畫的指尖,按在自己的手腕上,問:“能感受到我的脈搏嗎?”

在聽覺和視覺不那麼好的情況下,喬畫的觸覺尤其敏銳。雖然南歌的脈搏不是特別有力,但她清楚的感受到了那正在努力跳動的心率。

“你沒死。”有一個聲音在喬畫的頭頂響起。

她機械式地扭過頭去,看到了一張英俊且印象深刻的臉。

管它是夢境還是現實,只要看到這張臉,喬畫繃著的弦就能放下了。

“你睡了將近三小時。”頂著英俊面容的江生緩緩開口。

喬畫有好多問題,想問他們為什麼沒死,想問他們現在身在何處,想問他們是怎麼湊在一起的……但是等到真正開口時,問的卻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問題:“你是在心裡讀秒了嗎?”

“小江教授用不著讀秒。”弗西斯的聲音橫插進來。

喬畫這才注意到,江生的身後還有四隻落湯雞,分別是姜鴻教授、元易文、莫沉和弗西斯。

弗西斯懷裡的小黑猩猩不見蹤跡,他認真地撩著自己的金髮,在這種時候仍然不忘記形象管理。

“那東西比我們在心裡讀秒更準確。”他指著正前方對喬畫說。

喬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模糊的視線徹底清晰。首先入眼的是一塵不染的天花板,然後才是掛在牆壁上的大掛鐘。

這牆壁的組成材料喬畫只需一眼就判斷出來,是阻燃性ABS材料和防火板構成的,外形酷似太空艙。

艙內除了席地而坐的一群人,還備有充足的營養液、淡水以及大小便收集器等裝置。

要不是十分確定自己掉進了海里,喬畫會以為自己被父親帶到了火星空間站。

“我們……得救了?”喬畫打量著這間密不透風的隔離艙,除了這個可能性暫時想不到其他的。

她脫離江生的懷抱,曲著雙腿坐在地上,左右看了看身邊的人,突然發現周青、高揚和雲璽不見了。

“還有幾個人呢?”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