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醫療隊!”保安隊長站在警戒線內吩咐隊員。

隊員壓低聲音,道:“醫療隊已經提前撤離了。”

“那就啟動醫療機器人。”和隊員說話的間隙,保安隊長按下了關閉左側小門的按鍵。

看著逐漸合攏的小門,喬畫眼疾手快地摸出手電筒塞在門縫處。

“你答應過帶這個孩子登機!”喬畫把那個叫希希的孩子拎過來,語氣不容置喙,“開門!”

“你能保證這個孩子沒被感染嗎?”保安隊長問。

喬畫沉默不語,按照規定,只有“黑標健康者”才有資格來甲板集合,也就是說老太太上甲板之前並未被感染。可是她現在卻因為高燒而抽搐不停……

喬畫看著老太太裸露在空氣裡流血不止的手臂,或許……是這個原因?

不等喬畫思考出一個結果,門欄就夾斷了軍用手電筒。

手電筒的碎片四處飛濺,幸虧南歌及時拉了她和孩子一把,才沒有讓碎片劃破隔離服。

保安隊長站在警戒線內,冷漠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痕,幾秒鐘過後,他語氣略帶歉意,“對不起,我們不能冒著所有人都被感染的風險讓他登機。”

簡短的一句道歉後,保安隊拿起對講機,語氣決絕,“各部門準備,撤離!”

飛機螺旋槳的聲音在甲板上空響起,掩蓋住了醫療機器人笨重的步伐。

被遺棄的乘客在看到醫療機器人後,出現了各式各樣的神色,有迷茫、有驚慌、有手足無措。更多的是一擁而上,開始攀爬帶著鋼刺的鐵柵欄。

所有人都知道,每一艘大型郵輪上都會配備兩個醫療機器人,但是一般情況下,醫療機器人不會出動,除非是發生隔離服都無法啟到隔離作用時,也就是“七級真菌”發生變異時,它們才會啟動,主要進行屍體搬運及處理。

船長帶著有資格的人撤離了,剩下的人只有等死。

這一認知瞬間席捲了所有乘客理智,短短几十秒內,帶著鋼刺的鐵柵欄上就掛滿了黑壓壓的隔離服。

人們像老太太一樣,顧不得隔離服被劃破,也不再害怕受傷流血。

求生的慾望讓他們像喪屍一樣,本能地想要越過這堵高牆。

小男孩被瘋狂的乘客推倒,摔在地上,不哭也不鬧。

喬畫趕緊彎腰,把孩子抱在懷裡,“沒事吧?”

小男孩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木訥地任由喬畫抱著,一言不發。

南歌張開雙臂,護住二人,“去四樓!”

“什麼?”周圍太吵了,喬畫聽不清楚南歌的聲音。

南歌推開撞過來的乘客,開啟了二人鑲嵌在隔離服內的專屬對講機,“元易文有一輛私人直升機停在四樓。”

這是南歌剛剛和喬畫分頭行動時發現的,還沒來得及跟喬畫說就發生了後來的暴亂。

憑藉著多年默契,喬畫立刻明白了南歌的意思,她放下小男孩,剛想開口說話,老太太就宛如迴光返照一樣,恢復了瞬間的清明,她用尚且乾淨的那隻手抓住喬畫,張開嘴很費勁地想要說些什麼。

喬畫從她渾濁的目光裡讀出了託孤的決絕,“您要我帶他走嗎?”

老太太點點頭,眼底淌出一行濁淚,“求你……”

喬畫蹲在地上,問小男孩,“你有什麼話要跟奶奶說嗎?”

小男孩眼神空洞,始終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走吧!”不是南歌不近人情,而是怕再晚的話,元易文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