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丹楓道:“不錯,別看你師父比你大一輩,按理說他應該什麼都懂才是,可是他也有本身的侷限,他的心量小,眼界也小,所以他在宏圖大業與兒女私情之間徘迴不已,這才出現了前後矛盾的言行。”

聶青宛道:“他還徘徊不已?”說出來是難以置信,要不是和張丹楓接觸後,對他產生了信任,聶青宛會對這種答案嗤之以鼻,看也不看的。

張丹楓道:“別以為大人就什麼都懂,什麼都不怕,大人要承擔責任,心裡還是有脆弱的。所以在陸世心中將劍閣派發揚光大的宏圖大業與對你師姐的依賴倚重,欣賞和喜歡之間,他始終搞不清楚界限,也不曾有所取捨,心裡一片茫然,見到什麼都是好的,也都是要的,眉毛鬍子一把抓,沒有規劃,這才會矛盾不已。”

聶青宛想了一想,道:“不錯,他只知道要發揚光大,可是怎麼去做,他從來沒有規劃。”

張丹楓道:“什麼都是慾望,他是從欲求出發,繞來繞去,也都在欲求這個圈子裡,叫他怎麼步調清晰呢?心思都是一片混亂,自然步調也亂七八糟。”

聶青宛道:“發揚劍閣派是他要的,師姐也是他喜歡,都是他想要的,除了想要的,其他的他就茫然了。”

說到“茫然”兩個字時,聶青宛有所停頓,她是遲疑的,在她內心而言,她還是排斥著師父陸世,可是被張丹楓的分析感染,她也忍不住從客觀的角度去看這件事,因此最後還是用了不帶感情色彩的字眼。

張丹楓道:“既然要發揚劍閣派,那麼他就是掌門,掌門是有責任的;作為師父,他有權教導你們師姐妹,同時也有義務保護你們,可是他沒有這種想法。”

聶青宛道:“他只挑對他有好處,而且是簡單的來做。”她嘆了一口氣,道:“難怪他武功再好,我也不覺得欽佩他,對他不服。”

張丹楓道:“那是他德行有虧,原也怨不得你。”

聶青宛道:“可是師姐既有可憐之處,又有可恨之處。”

張丹楓道:“你師姐的事情,我同意無求的看法,是麻煩的很!”

施無求道:“別叫得那麼好聽,我們不熟。”

聶青宛道:“師姐一把扣住了師父的脈門,師父啊的一聲,叫聲甚是痛苦,只見風中師父的衣袖不斷的飄舞,就如當日的大雪紛飛一般,可是師姐的手穩定得很,就這麼扣著,不一會兒只見師父額上黃豆大的汗珠沁出,他的衣袖也在顫抖。”

施無求道:“這下好了,可以沒事了。”

聶青宛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忽然師姐嘆了一口氣,叫了一聲陸郎。我吃了一驚,倒不是她的呼喚有多麼纏綿,而是她脫口而出,好像和師父已經是夫妻了,再也不是師徒了,這一刻她的膽子大了起來。”

張丹楓道:“能及時釋放自己的感情,也未必不是好事。”

聶青宛道:“但我就覺得彆扭,她叫師父,我也覺得彆扭,叫陸郎,更覺得毛骨悚然,我打從心眼裡不認為她該那麼叫。”

張丹楓道:“連你都那麼想,恐怕事情又不得停歇了。”

施無求道:“這事兒怎麼會完呢,不死不休,死了也未必會完。”

雲蕾奇道:“這又是怎麼說?”

施無求道:“肯定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了。別說是旁人,就連我自己聽了,也是一會兒覺得倪紫夢是對的,一會兒覺得她應該放下,總之自己的情緒都會跟著這個故事而上下起伏,更何況人在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