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有點不樂意了,“我之前都跟於掌櫃說好了的,說你挺樂意的,你這樣讓我怎麼跟他說啊,你也太不地道了。”

張氏都想爆粗口了,他孃的,到底是誰不地道啊。

她怕得罪了於掌櫃,人家隨便使點絆子就能壞了兒子的前程,又忍痛掏出二十個銅錢,“是我的不是,是我沒考慮周全,您多辛苦辛苦,跟於掌櫃好好說說吧。”

媒婆這才勉強同意了,她好心勸張氏:“妹子啊,我做媒婆這麼多年,見過的姻緣多去了,這什麼鍋配什麼蓋,婚事門當戶對才是正經,總想些有的沒的,最後別耽誤了孩子。”

媒婆這可是金玉良言,可聽在張氏耳朵裡卻像嘲諷,嘲諷她自不量力,嘲諷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張氏騰得站了起來,再也待不下去了,匆匆告別而去,再說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了。

張氏失魂落魄的回家了,回家就趴床上嚎啕大哭。

她怕鄰居聽見笑話她,蒙在被子裡哭,哭得撕心裂肺的。

人這一輩子真是太艱難了啊。

等月鵬飛放學回家,聽說他娘把親事退掉了,他嗯了一聲就回屋了。

老實說,他對退親還是成親沒有特別的感覺,他現在就想著好好讀書,爭取早日高中,至於其他的,比如錢財,他娘從來沒讓他操心過,所以他根本就沒愁過這些。

要是月明珠知道他的想法,定會覺得,這就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書呆子罷了。

張氏看兒子這副樣子,欣慰的同時又有些傷心,難道兒子就不問問她受了什麼委屈嗎?算了,兒子讀書最重要,不要拿這些瑣事去分兒子的心。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家裡真的沒錢了,連地都沒有了,賣無可賣,再賣就是賣房了,可賣了房後住哪兒呢,顯然房子是不可能賣的。

兒子下個月還要交束脩,她一個婦道人家,錢從哪兒來啊,真是要愁死她了,男人早早就去了,徒留她一個人在苦苦支撐,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為今之計只能是再給兒子說門親事了,唯有藉助一個有錢的外家,兒子才能繼續讀書。

再找之前有意的人家問問吧。

第二天張氏就託人去問了。

她本來有意的是鎮上開小酒樓的那戶人家的閨女,雖然還是不太滿意,但總比屠戶家的閨女強吧,窮教書先生家的閨女也不行,不能為兒子提供銀錢。

卻不想來人告訴她,鎮上開小酒樓的那戶人家不願意了,原因是得知月鵬飛之前訂了親又退了親,覺得人品不行,人家閨女又不是嫁不出去了,犯不著非要嫁這樣的人家。

禍不單行,教書先生家的閨女也不願意了,說是因為張氏太長時間沒給個準信,以為張氏不願意,人家已經另外說親了。

如今就只剩下屠戶家的閨女了,這家也聽說月鵬飛訂親又退親的事了,但他們家沒那麼講究,反正只是訂親而已,又不是成過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