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活著的嗎?"

傳來幾個漢子的回聲,令狐桀暗暗數了數,只剩下八人。花費了老半天時間,眾人聚到一起。令狐桀帶著在潭中直走,摸索一日,感覺腳下不再是粘稠的淤泥,而是堅硬的地面,確信他們是上岸了。

其實此潭極大,同時可容納四五十萬人。所幸他們沒有落在潭心,不然要走出來少說也得四五日。令狐桀伸手摸地,觸手冰涼,以為是堅硬的石板,哪知黑玉也冰涼無比。

令狐慧怡和葉初因為身子輕,在落下的時候掛在了玉枝上,萬幸的是沒有任何的石塊砸在他們身上,也沒有人加害她。臉龐被些許的玉片劃出幾道傷痕,在粉嫩嫩的面龐上,顯得更加動人。

她已然昏死了過去,在玉樹中間仰躺,一襲粉色素白長裙緩緩下墜,裙襬紛飛,在青翠色的玉枝中含苞待放,鬢角幾許烏絲雜亂飛揚,裹住了半邊俏臉,雙眸微閉,眉間似有怒氣;吐氣如蘭,嘴唇垂涎欲滴,倒像個午間枝椏小憩的鄰家小妹。

尤其是因為地動還未靜止下來玉絲搖曳,相互碰撞發出叮叮聲響,如同天籟。

大鯢死後身上冒出烏黑氣息冉冉上升,一位絕色傾城卓然其中,芙蓉出於淥波,柔情溺態,媚不可言。

她睡了好久好久,即便潭中打鬥,也沒有吵醒她。一個女孩子,芳心暗許之後又被人拋棄,最難接受的是心愛之人送她入虎狼之口,對她而言,無異於天塌地陷,加上連日來的奔波勞碌,她是該好好睡一覺。

葉初卻早就被震醒,靜靜趴在樹枝上聽周圍動靜,待到令狐桀掌擊潭底,大鯢悉數死絕,他雙目已瞎,心中怕極,不敢貿然下去,只好待在原地。

令狐桀等人靠在一處,歇息良久。

一人按耐不住開口道:“總管大人,這裡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烏漆嘛黑一片,還得您老人家費神,帶大夥兒逃出去。”一人介面道:“是是是,還得您老人家費神。我看見東南方有光,想是出口,怎麼樣,咱們動彈著?”

眾人心中一驚,看來這兩人沒有和自己一樣瞎了雙眼,當下最好別讓他人知道自己雙目失明的事實,免得成了累贅。

眾口一詞附和道:“對對,東南有亮光,我看見了。”

“我也看見了,隱約還有一條小道。”

“我眼力好,你沒看錯,就有一條小道,總管,這地底幾百年沒人,深不見底,又有大鯢這等怪物,令狐慧怡葉初兩個雜碎就算掉進來也必死無疑。”

“這麼說,家主交代的事,咱們也算完成了,總管大人回去就說他們二人屍骨無存,賞了錢,好好請總管大人喝一杯酒。”

"對對對,得虧總管大人指教有方,可惜就是讓令狐慧怡好死,沒讓總管大人盡興。"

立刻有人鄙夷道:“甚甚甚,總管大人受老爺器重,缺女人嘛?我看是你小子心裡不老實。”

後者立刻附和:"對,我的錯我的錯。"說完給自己臉上清脆兩巴掌。

令狐桀微微一笑,這小子話語讓他很受用。突然,他感覺不對勁,厲聲問道:"我笑了麼?”

眾人正在說笑,一時怔住。

“我笑了麼?”他緊追不捨。

"啊……這……笑了……笑了沒……笑了吧。"一個機靈的漢子試探回答。

令狐桀猜想他們可能也瞎了,剛才八成是胡言亂語,不太確定,假裝語氣恐懼道:“什麼人?”這一句話好似炸雷,眾漢子汗毛倒豎,不自覺脫口而出:“什麼什麼人?”之後唯恐言多必失,卻是誰也不敢說一句話了。

隔了良久,令狐桀故作高深道:“有個殭屍一閃而過,你們可看清了,那個殭屍長啥樣?”

這裡是地底,有個殭屍再平常不過,令狐桀拿來騙人也不會惹人懷疑,對於這些漢子而言,丹水境上的高手也殺過幾個,區區一個殭屍自然不放在眼裡。心中舒了口長氣。一人搶先道:"我看清了,是個穿藍衣長袍的,面色甚是可怖。"

不料令狐桀一口否認:"不對,穿白袍,看不清臉。"那人很是尷尬,牽強道:"可能是小人一時疏忽,不如總管眼力好。"

又一人道:"我倒是看清了,穿白袍,身高七尺,軀幹猥瑣,想是在這裡有年頭了。"

“不對,身材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