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妃娘娘都屈尊相邀了,公主為何拒絕?”茶煙望著梁妃等一行人離去的身影問。

“呵呵,梁妃誒,你沒聽過父債子償,母債女償嗎?更何況,我前幾日才勸說父皇罰了她們的俸祿。”不羨頭也不抬的回答。

“其實奴婢以為,梁妃比衛昭儀、孟婕妤那些人可信多了。誰都想明哲保身,但在後宮,有時候同流合汙反而才是最好的保命辦法。”茶煙道。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羨忿道。

也不怪不羨忿然,她的處境已然是四面楚歌了,現在看誰都不像好人。

茶煙略有所思:“在這後宮中,其實數梁妃娘娘最是謙和寬厚,不媚上不辱下不逢迎。”

不羨嗤笑:“她謙謙和寬厚還跟著別人一道欺凌我母妃?你知不知道有時候隨波逐流也是一種罪。”

茶煙啞然半晌,後又指著紙團問:“那這?”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皇后要想大張旗鼓的殺了我,隨時都可以。但她不敢。你也說了,一個法子不能用兩次。父皇為了賈采女都能起廢后之心,更何況我還是他愛妃之女。還有,這紙團我看不懂。它是讓我走碧玉湖還是遠離碧玉湖。你看得懂嗎?也許只是梁妃故弄玄虛呢。”

茶煙搖頭:“我也迷糊。”

“據我說知,繞行可做多解,一是順著迂迴彎曲的路線,不直接地走。二是繞著走。三是沿著走。”不羨不禁感慨中華文字博大精深啊。

不羨抓起那張寫著“繞行碧玉湖”的紙揉成一團,往右側城牆一扔,離飛過城牆還差距甚遠,紙團砸在牆上又滾落在地。不羨又彎腰撿起紙團,掄圈圈把紙團往身後甩了出去。

“走咯,回壽禧宮了,你們可把我看緊了。可別再讓人把我撞了。”

“公主,往哪條道上走?”茶煙問。

“碧玉湖。”

於是主僕六人,兩前兩後,茶煙牽著不羨走中間。

六人未曾察覺,他們才走後片刻,有一身影從右側城牆躍出,在地上撿起來紙團,攥了又松,鬆了又攥。那人長嘆一氣,似是無奈,又跟上前去。

路上不羨問茶煙:“太子走的哪條道你知道麼?”

茶煙不知,其中有一內侍答話:“太子今日跟太后求了一早上,說今夜要留宿皇后鳳鸞宮中,太后準了他。”

“哦哦。”不羨舔著空蕩蕩的門牙,神思不知飄蕩到了何處。

將近碧玉湖,涼風已送來湖水的凜冽冰冷之味。抬頭仰望,天空一輪暈糊糊的鐮刀月。真月黑風高夜。

茶煙忙叫住眾人,蹲下身給不羨又裹了裹披風,又戴好了帽子,吩咐道:“你們捱得近一些,給公主擋擋風。”

幾人應答,又拉近了些與不羨的距離。

夜裡的碧玉湖好生寂靜啊,偶爾湖水裡還傳出幾聲異響。那“碧玉湖水鬼”的傳聞又躥進了不羨的腦中,這種事真的是白天記不起,晚上準點到。想到這個,不羨又打了個哆嗦。

茶煙察覺出不羨的異樣,低頭詢問:“公主是冷嗎?”

不羨深吸一口涼氣:“還好,要不你把那把匕首給我別在腰上吧,我掛著壯壯膽。”

茶煙點頭,從內侍手裡接過盒子,拿出來永樂王送的匕首給不羨別在腰上。

不羨低頭滿意的看了一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