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貴妃嘆氣道:“那你去吧,別待太久了。”

不羨就自行去了下人房,茶煙緊跟其後。

這個房間還沒有人搬進來,所以是冷冷清清的。琮漁和王績的氣息還殘存了些微,他倆睡過的那張土炕上,已經收拾乾淨了,連被褥枕頭都沒有。

燭光搖曳,燭火時不時還滋滋作響,冒起來白煙。不羨望著那張土炕發著呆,不一會眼眶就紅了。

茶煙被冷風灌了脖子有些犯怵:“公主,公主,要不咱們明日白天來瞧吧,大晚上的,怪嚇人的。”

不羨抽了抽鼻子,低頭擦去眼角的淚:“你怕什麼,他倆又不是你害死的,冤有頭債有主,他們索命也索不到你頭上來。”

“當真?”

“對啊,人是皇后殺的,索命也得索皇后的命。”

茶煙趕緊上前一步,捂住了不羨的嘴:“公主,話不能亂說,這種話要被傳出去就是大逆不道的。”

不羨將她手拽了下來:“這房子裡就你我二人,你不說我不說,誰會傳出去?”

茶煙猶豫一下,悄聲道:“就怕隔牆有耳。公主,奴婢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奴婢和花霧同在漣漪宮伺候,花霧是貴妃娘娘從府上帶來的人,跟了貴妃娘娘已有多年了,深受娘娘的信任。本來奴婢不應該多嘴在他人背後妄言好壞。但奴婢有多次遇到花霧擅自入公主寢殿了。”

“母妃吩咐的吧,母妃不是還擔心你照顧不周嗎?所以常常叫她過來瞧瞧。”

茶煙一聽此話,沉默了會兒,低聲道:“是奴婢無能了。”

不羨抬眼望向窗外,輕輕道:“我如何看待你,正如你如何看待我,我覺得你好就是好。花霧怎麼說你不重要,母妃怎麼看你也不重要。有個問題我倒想問問你,茶煙,如果說漣漪宮有細作,拋開個人恩怨,你認為誰最像細作?”

茶煙低頭思慮片刻,才道:“後宮中有三處是太后管的最多的,除了太后的壽禧宮和皇上的平就宮,就是貴妃娘娘的漣漪宮了。每回漣漪宮出事,太后都會撥來自己宮裡的人,將漣漪宮有關聯的舊人打發走,這麼些年下來,只有花霧是唯一沒被換走的。”

“那你意思,花霧嫌疑最大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能告訴公主這些,至於她是不是皇后的人,公主自有判斷,切莫被奴婢誤導了。還有一事,琮漁和王績的東西是奴婢收拾的,但是……那兩顆碧璽貓眼珠子找不見了”

不羨思索一番,問她:“是不是帶在身上了?”

茶煙搖搖頭:“內侍說他們身上並沒有貴重之物。”

“那是不是內侍撒謊了?”

茶煙又搖頭:“奴婢以為,又不是逃難,貴重之物怎會帶在身上,萬一丟了可就痛心了。”

“也對,你們這麼寶貴這個珠子,必然會小心珍藏。這宮裡屬於他倆的地方,就是這間屋子了。要不咱再找找?”說完不羨作勢要擼起來衣袖。

茶煙嘆了一口氣:“公主,您不用費心了,這屋子但凡有縫兒的地方,我都找了個遍,我原想著讓那顆珠子隨他們一起出宮去,他家裡人拿了珠子換了錢,還能厚葬他們。結果就是找不著。”

抓姦那日,東北隅窩鋪寒池的話又從不羨的腦子裡蹦出來,他說:這丫頭很是出人意料。她跟太后要了人,但每回帶到太學附近,那兩太監就不見了,想必是去了落暉宮,也可能是鳳鸞宮,且這丫頭出手闊綽,連碧璽貓眼珠子都拿出來賞了人,是個會收買人心的好手。

這麼說,那這漣漪宮必然有內賊,這兩顆不見的碧璽貓眼說不準就到了那內賊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