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六章 父子（一）(第2/2頁)

現在的四皇子龍欽，身上一點也沒有以往的輕浮佻達，而是一臉正色，頗有威嚴地道：“莫將軍，說白了，你是不相信我可以帶你們千牛衛走向光明，對嗎？”

莫行善深吸一口氣，長長地吐出，道：“不是在下不相信四殿下，而是我跟隨陛下這麼多年，深知陛下的可怕，若是陛下沒有十足的把握的話，他又怎麼會將自己的弱點都暴露出來……這是一張大網啊！就等著所有心懷不軌的人入網，其實，我來這裡見四殿下，說不定已經是入網了……”

龍欽一看，莫行善竟然這麼害怕龍星，便道：“莫將軍放心吧，我也知道父皇的心思深不可測，但是他那張網，要困的都是有實力的人，至於我，他不會關心的。而且，莫將軍既然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會落入陷阱，卻還是不忍放棄這最後的一點點希望，跑來見我，這就說明，莫將軍對我們的合作，還是有信心的……”

莫行善苦笑一聲，道：“信心？呵呵……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我們千牛衛七八千活生生的人呢……不管陛下這種羸弱的病態是真是假，但他的病情是瞞不住的，就算能撐些時日，也是時不久矣。若是陛下覺察到自己大限將至，那我們千牛衛就是陛下首當其衝要被解決掉的汙點……”

其實龍星未必會將整個千牛衛都清洗乾淨，但是莫行善是必死無疑的，所以莫行善乾脆拉上了整個千牛衛參與進來。莫行善當然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不然他也當不上千牛衛將軍。

如今他都要是活不成了，別人的死活他還會在乎嗎？

龍欽為千牛衛斟了一杯酒，道：“所以，我們總得搏一把，不是嗎？連我這種混吃等死的人都站出來了，莫將軍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莫行善走過來坐下，道：“殿下，不是我猶豫，而是我們起碼要能看得到勝算吧？二皇子與六皇子都是生性薄涼之人，只有四殿下您，您連府上的下人都不忍責罵，所以，也只有殿下您繼位，我們千牛衛這些可憐人，才有一線生機啊！”

龍欽也是苦笑一聲，道：“可憐人？呵呵……我們還真是同病相憐啊，誰說不是呢，千牛衛的人哪個不是家破人亡的孤兒？而我，雖有父有母，地位顯赫，可是跟孤兒有什麼區別呢？如此征戰不休的亂世，最不缺的就是孤兒了……莫將軍，你放心吧，我龍欽對天起誓，絕不會做有愧良心，有愧蒼生的事兒！而且，我們的勝算並不小……”

莫行善倒是不關心什麼蒼生，也不在乎什麼良心，他在乎的只有勝算！“哦？不知四殿下有什麼底牌？”

話音剛落，雅間的門被推開，牧天狼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是毒蛇，暴熊跟康磊。

“底牌就是我，牧天狼！不知莫將軍可否滿意？”

莫行善見到牧天狼進來的那一瞬間，那顆心差點沒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他以為自己跟四皇子的事兒被牧天狼抓了個正著！但是聽了牧天狼的話，他心中又猛地由悲轉喜，脫口而出：“牧將軍此話當真？！”

牧天狼還沒有說話，四皇子率先站起身道：“牧將軍，你可算是來了，你要是不來啊，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服莫將軍呢！”

牧天狼指了指身後的暴熊與康磊，對龍欽道：“四殿下，這二人，康磊，尉遲山，雖然算不上頂級高手，但也算是一流末端的高手了，從今天起，他們就跟在你身旁，保護你安全，我怕六皇子與二皇子會狗急跳牆，對你下手。”

龍欽端詳了一下康磊與尉遲山，見二人都是氣宇軒昂，容貌不凡的好漢，忙拱手道：“如此，龍欽就仰仗二位將軍了！”

也不知龍欽是個什麼心理，直接就給康磊與尉遲山封了個將軍的稱號。

康磊心中有點疑惑，但尉遲山是個大老粗，他根本沒注意到這些細節，只是看著帝國的四皇子竟然對他躬身作揖，心中還一陣欣喜，忙道：“嗐呀，沒想到四皇子竟然是個禮賢下士的好君主，看來我家將軍想幫四殿下，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康磊可沒有尉遲山這麼虎，忙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四殿下不必掛懷！我們一定會保護四殿下週全……”

也不管其他人怎麼想，牧天狼緊接著對莫行善道：“莫將軍，不知你可識得此人？若是他回到天子身邊，你覺得我們會有幾成勝算？”

莫行善看向牧天狼身後的毒蛇，有點不明所以，忙道：“此人是……還請牧將軍明示。”

毒蛇也不再隱瞞身份，直接摘了面具，莫行善見了，大吃一驚道：“左……左將軍！您居然還活著？！可是，可是……”

左尤英道：“怎麼，我沒死讓你失望了？”

莫行善似乎對毒蛇有種來自骨子裡的懼怕，戰戰兢兢道：“怎……怎麼可能，左將軍健在，是我們千牛衛的福音啊！有左將軍在，我們千牛衛自然就有救了！”

左尤英很淡然地道：“現在已經到了危急存亡的時刻，我留不留在牧將軍身邊，也沒什麼重要的了，帶我回去見天子吧。既然是演戲，就得演一場足夠驚豔的，不然，怎麼能唯美落幕呢……”

莫行善拱手道：“一切聽從左將軍安排就是……”

龍欽見狀，忙道：“牧將軍真是給了我不少驚喜啊，接下來要怎麼做？我一定好好配合牧將軍！”

龍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要想扭轉大局，只能仰仗牧天狼。

牧天狼也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道：“殿下要做的，就是好好看戲，別露出破綻。等二皇子跟六皇子的表演完了，才是我們登臺的時機……”

龍欽聞言，忙道：“對了，有件事兒牧將軍應該還不知道，二哥已經向六弟投誠了，如今他們是上了同一條船了！此事還是莫將軍告訴我的呢。”

莫行善也道：“此事千真萬確！”

牧天狼看了一眼莫行善，道：“這件事兒莫將軍是不是沒有告訴天子？”

莫行善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一下就被看穿了，他也不敢隱瞞，點點頭承認道：“我是怕天子知道了，會早作準備……”

牧天狼道：“莫將軍若是不想事情提早敗露的話，還是不要在天子面前耍什麼小心思，否則，只怕會適得其反。”

莫行善忙道：“在下受教了，這事兒，我會即刻告知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