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固執的龍晝,沉默的郡主,不適的七公主,以及若有所思的賀天放,餘子仇道:“這牧天狼本就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陛下突然召他回京,才會搞出這麼多本不該有的麻煩。我看啊,我們還是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吧。”

賀天放道:“餘子仇,你少在那兒裝好人,我不信這些場面你沒有經歷過?我看,你手上造下的殺業也不見得比別人少吧?只是這個牧天狼處決個死囚幹嘛要如此大動干戈……”

龍晝道:“我家將軍是在練兵呢,本來這些人都要被斬首,但現在起碼可以活下五百人。雖然手段看上去殘忍了一些,可究竟是善是惡,是對是錯,誰又說得清呢?只不過是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看法罷了……”

七公主道:“小白鴿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深刻了?”

龍晝道:“你哥我向來都是個深刻的人!好了,你們要是沒事兒的話就先回去吧,我還有正事要做呢!”說完,龍晝便返回了大營。

賀天放道:“我們還是回去吧,免得心嬌胃都吐出來了。薔兒,回去吧,我想他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而死囚大營內,牧天狼看著已經處決完畢的所有人,對剛剛返回的龍晝道:“剩下的人中,重傷的處決,我沒時間等他們養傷。我只要五百人,安排好他們的食宿,明日我來帶他們走。”

龍晝道:“遵令!將軍放心,就交給我吧。”

牧天狼打算打道回府,但終究還是沒忍住,回頭對龍晝道:“郡主她……她怎麼樣?”

龍晝也聽說了郡主和牧天狼的事兒,如實道:“一言未發,但是臉色不大好看,估計是被這屠殺的場面給驚著了……我那個妹妹性子善良的厲害,大概有些事兒,她一時很難接受……”

牧天狼沒有再說話,帶著玉麟他們回去了。

馬車內,郡主終於忍不住了,靠在七公主身上哭了……七公主輕輕道:“薔姐,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現實和理想中的總是大相庭徑,你若是覺得接受不了,覺得累了,就跟皇祖母說一聲吧……”

郡主確實覺得有點累,道:“我本來以為我已經改變了,我可以接受他選擇的路,也可以慢慢去改變他……但是,今天看著那一車一車運出來的屍體,我發現我們之間一直都有著一條鴻溝,或許我們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吧……”

七公主拍了拍郡主的肩膀道:“所有人都在不斷跟你強調,你們兩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偏偏你要陷的這麼深了才理解……”

郡主的淚水不斷流著,微弱地道:“我不是害怕他的殘忍嗜殺,也不是嫌棄他的冷血無情,我是心疼他,為什麼偏偏他要去承受這麼多……我知道他是一個大英雄,他身上有著震古爍今的抱負!可是……可是當我看著那些蜷縮在角落的手無寸鐵的人被他手下的鐵蹄無情地踐踏而過,屍體被層層疊疊地運出來……”

郡主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擦乾眼淚道:“我不知道這種感覺該怎麼形容,或許他才是那個需要被安慰的人吧……我本來是想去責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想起他承擔的那一切,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責問他呢……”

七公主難得的靜靜地聽郡主吐露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觸,直到郡主不再說話,七公主才道:“薔姐,你們誰都沒錯,但是也必須要面對現實了,畢竟這是一輩子的事兒。你好好想想吧,你的餘生,能不能接受一個滿手鮮血的人日夜常伴……”

郡主只覺得好累,她慢慢在七公主的懷中睡著了……

牧天狼出了死囚大營的門,便對玉麟道:“明天便出發去冀州,你有什麼話要對七公主說的,就快去吧。”

玉麟卻道:“不了,不用了。將軍,其實你這次不該留下我,而是該留下毒蛇。我已經想清楚了,我不要摘掉面具!”牧天狼看著眼前這個前途無量卻固執的像塊頑石一樣的傢伙,無言以對,只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康九龍突然道:“還有我!我以後就叫阿土!”玉麟看著憨憨的康九龍,笑著道:“毒蛇說得對,我們本就不該有感情,我們甚至根本就不該來到京城。”

牧天狼打馬往前跑去,“一群蠢貨!”

餘子仇卻還在外面等著,看到牧天狼騎馬經過,跳出來道:“牧天狼,你想要糧草的話,就來求我吧!”

牧天狼二話不說,從馬背上躍起,殺意領域與木之靈瞬間齊開,凌空一掌擊出,“滾!”

餘子仇應聲倒飛而出,撞到一棵大樹上,霎時一口鮮血噴出……牧天狼穩穩地落到馬背上,疾馳而去,而玉麟和阿土緊隨其後,看都未看餘子仇一眼……

大年初三的晚上,牧天狼來到了宋國公府,輕輕地敲響了已經閂上的府門。門衛開啟門一看,見到是牧天狼,都跟見了鬼一般,“牧將軍稍後,小的這就去稟報……”

牧天狼卻直接道:“我找郡主,讓你家老爺識趣點,別給自己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