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棲鳳閣,是個銷金窟,來這兒的達官貴人們,為了博得花魁一笑,往往隨手便擲出萬金。

棲鳳閣有兩位聲名鵲起的新生代花魁,一個叫柳依依,一個叫雪霏霏。

名字大概是取了“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之意,只是可惜了這好詞句,也可惜了這好意境,偏偏用在了青樓女子的身子。

游龍等四人此刻正在棲鳳閣中,棲鳳閣的規矩便是要透過花魁設下的比試,才可以有機會入得花魁的紗帳。

只是想要參與到比試中,還得是當夜花銷最大的前五位貴人才有資格。所以,光這一條,就已經將不少的“痴情男兒”拒之門外。

游龍他們沒有想著去一擲千金,好與花魁共度春宵。他們只是在二樓找了個位置,要了些酒菜,點了幾個彈曲兒的姑娘,打算看看熱鬧,見識見識這京城的驕奢淫逸、紙醉金迷。

烈虎道:“你們以前見過這爭花魁的場面嗎?到底是個啥比試?若是舞文弄墨的,咱還真他孃的學不來!”寒蠍道:“怎麼,虎哥也對花魁有興趣?那咱也扔他個千金萬銀的,讓虎哥上去比比?”

烈虎道:“姥姥!有那些銀子,還不如攢著娶媳婦兒呢!等咱打完了仗,置辦個家業,也當個員外郎!到時候再娶上五六房姨太太,豈不比這強?”說完,烈虎的手就捏了捏旁邊彈琵琶的小姑娘,“姐兒,你說是吧?要不你也來做我一房姨太太?”

那姑娘顯然也是見慣了這種客人,不慌不忙地躲過烈虎的爪子,“客官說笑了,您要是想要消遣,得找葷姐兒,我們這些彈曲兒的,都不懂消遣的。”

烈虎被搞得有點尷尬,“對不住了啊,咱鄉下人,不懂得大地方的規矩,姐兒勿怪!”那姑娘沒想到這位戴面具的糙漢子,還是個懂禮數的,笑了一下,便繼續彈她的琵琶。

狂獅道:“消遣不急,先看完了這花魁到底是個什麼尤物,能使這許多的達官貴人趨之若鶩。”游龍道:“出來了!”

果然,游龍話音剛落,兩位花魁便從天而降,伴隨著絲帶、花瓣什麼的,花裡胡哨地落到了一樓大廳的臺子上。

游龍道:“蒙著個面紗,看得雲裡霧裡的,武功也不會,還要靠繩索吊下去,沒意思!”說完,游龍便不再往下看,而是繼續喝自己的酒。

烈虎道:“我滴個乖乖,感情游龍你找個姘頭也要看武功高低?”游龍道:“不會飛就自己走下去,花瓣綵帶什麼的看似是講究排場,其實不過是為了掩蓋花魁腰上的繩索罷了。”

狂獅與寒蠍也被游龍的直男氣息雷的不輕,狂獅道:“游龍你以前就是這樣,還是跟了將軍後,被帶的……”狂獅將責任推給了牧天狼。

游龍還沒有答話,就見一個公子哥兒急匆匆地跑過來,也倚著二樓的欄杆,坐到一旁的桌上。他身後的小廝道:“二爺,您看,小的沒騙您吧?花魁已經出場了,您要是再耽擱……”

那公子道:“行了行了,算你提醒的及時,賞錢不會少了你的!”若是牧天狼在,他定能認出這位公子便是衛騎大將軍楊捷的次子楊存寶!

楊存寶落座後,先整理著自己還不是很工整的衣衫,打一旁又過來了個公子,坐到楊存寶身旁,“楊二公子這是剛剛從哪個小娘皮的肚子上爬起來吧?哈哈,來爭花魁,還不忘先風流一番,宇文甘自愧不如啊!”

楊存寶道:“宇文公子就不要取笑我了,還是看看樓下的花魁吧,你不也是為了此端而來麼?”

宇文甘便是宇文懷安的三兒子,他四個兒子除了宇文霸在鎮北關,其餘的宇文善,宇文甘,宇文休皆在身旁,可惜宇文休已經天人永隔了。

宇文甘道:“我記得楊公子不是一心念著當陽郡主麼?怎麼如今也來吃野食了?”楊存寶道:“當陽郡主?呵呵,那是年少不懂事,如今你再看?京城中哪家公子還中意她?本以為是個一塵不染的謫仙子,誰料也是個水性楊花的掃把星!”

宇文甘道:“噓!楊兄聲音小點,人家畢竟是郡主!”

京城中,對郡主中傷的流言蜚語越來越多,大多都是出自這些以前追求郡主而不得的富家公子口中。

楊存寶道:“怕啥?皇帝陛下已經不再寵著他賀家了!再說了,我又沒說假話,看看史千林,看看巴魯克,她難道不是個掃把星?被個江湖人送回京城,一路上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

楊存寶話還未說完,就聽“砰”的一聲,楊存寶連同桌椅,一齊被人踹翻在地,桌子壓在楊存寶的身上,桌上的酒菜散了他一身,就這副狼狽的模樣,爭花魁是沒戲了,面子也丟的乾乾淨淨……

宇文甘倒是躲得快,沒有被波及,但他剛欲開口,就被烈虎一巴掌打的躺在了地上,身下也是酒菜碟子什麼的,一片雜亂。

樓上的動靜太大,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花魁的說辭也被打斷。棲鳳閣的管事祝安忙上來處理這突發事件。

祝安一看,躺在地上的二位可都是京城有名的少爺,再看出手的人,四個戴面具的大漢,一看就是牧天狼的手下!祝安還沒有開口,烈虎就搶先道:“這兩個腌臢潑皮太聒噪,滿嘴噴糞,掃了大爺的興!大爺我教訓教訓他們!”

祝安忙把楊存寶與宇文甘攙扶起來,宇文甘道:“牧天狼的手下!他牧天狼囂張跋扈也就罷了,連他手下的幾條狗也敢如此猖狂!”話音剛落,宇文甘就飛了出去,再次摔到了地上,這次是游龍出的手!不對,是出的腳!

狂獅道:“宇文甘?宇文懷安的兒子?哈哈,我們既然已經殺了一個了,就不介意再殺一個!別太拿你自己當回事兒!”

楊存寶本來還想出言討個說法,但看到如此場景,也只能閉口認慫。祝安忙道:“快帶兩位公子下去換身衣服,好好休息。”

游龍等人又坐回了座位上,繼續喝著酒。

祝安也是頭大,要是那些個達官貴人,王孫公子,誰敢不給棲鳳閣面子?但偏偏這些個亡命之徒,他是毫無辦法!拿你後臺的名氣地位去壓他?人家說不定連你的後臺都敢殺!

祝安也只能不聞不問,繼續今晚花魁的歸屬之爭。

只是,坐著喝酒的游龍突然起身,“有高手!”說完,游龍便從二樓的窗戶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