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疏影仍有顧慮,“可是外面傳的都是人死了,現在又說人還活著,難倒他不會意識到這是個圈套?”

“信不信是一碼事,慌不慌又是另一碼事,他殺了人,心裡必然有鬼,只要事情有變,他心裡的鬼就會作祟。”梅蕭仁坐下道,“即便連百姓都知道是假的,他也會生疑,然後設法驗證,以求得安心。”

“小鈺兒教你的法子?”

“我自己的主意。”梅蕭仁笑了笑,“不過案子能掘到這一步,相爺勞苦功高,大學士你是不知道,相爺從到茶肆到推出實情,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

“最讓人嫉妒的就是你這們種,一個愛慕,一個傾慕,成天粘在一起,連吵架都吵不了幾日!”衛疏影端起茶盞,搖頭喟嘆,“羨慕不來。”

“夫人從前不也……”

梅蕭仁話剛說出口,衛疏影端著茶盞的手便停住了,將茶盞送到嘴邊也沒喝。

她見此情形,只好將剩下的話咽回去。

其實衛夫人當年之所以逼大學士的婚,也是因為傾慕,他們沒能如膠似漆,少的是大學士的愛而已。

她看見衛大學士如今形單影隻,已不像從前那樣喜歡笑、喜歡打趣,可見他心裡曾有一個地方是屬於夫人的,如今空了。

梅蕭仁有不少想說的話,又覺得不便開口,因為連楚鈺都打算由著衛大學士去,說衛大學士有他自己的考慮,不用他們再插手。

“你這兒的茶挺新鮮,剛送來的春茶吧?”衛疏影看著茶盞。

梅蕭仁怎會聽不出大學士是在故意岔開話題,她應了聲“是”,讓她原本想提的事就此作罷。

五日後,就在命案人證是生是死傳得越發玄乎的時候,大學士府的馬車停在上京府署後門外。

官差將四周都圍了起來,卻沒阻止路過的百姓圍觀。

百姓們看見一個素衣女子在侍女攙扶下從衙門裡出來,她帶著輕紗斗笠,叫人看不清她長什麼樣子。

門外還站著一個身著錦衣的公子,公子問女子是否記得他,女子就跟發懵似的愣了愣,然後搖了搖頭。

公子不再多問,讓侍女扶著女子上馬車。

馬車在眾人的圍觀下駛離上京府署,百姓為此議論紛紛,不乏有聽過傳言的人猜到了女子的身份,與眾人解釋,說那女子就是城東命案中被救活的人證,但看上去好像失憶了。

上京府署的後門已經關上,人群還聚在門外議論,只有站在人群最後面的一個男子悄然轉身離去。

院牆石窗內,梅蕭仁默默注視著外面的一切,百姓全都站著沒動,以致那獨自離去的身影顯得尤為醒目。

除了身影引人注目,她瞧著那臉也挺熟的,在書院讀書的時候,她與那人低頭不見抬頭見,自然也認得他的奴才。

“大人,主謀會上鉤嗎?”她身邊的下屬問道。

“換個地方釣釣看吧。”

禁軍校場。

葉知站在正前方的高臺上看士兵們操練,士兵們練得一絲不苟,他也看得也認真。

吳冼一直站在他側後,再怎麼裝鎮定也難以掩飾神色裡的不安,且等得越久越是焦灼。

待士兵們又操練完一遍,吳冼藉此間隙走到葉知身邊,開口便問:“少將軍,我該怎麼辦?”

“現在知道慌了?”葉知面容平靜,並不打算為誰憂心,他的目光仍在臺下人海里,道,“毒藥出自你的手,人是死是活,你心裡不清楚?”

“我給她的是毒藥,千真萬確,她不可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