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耳目眾多,她離開相府時就已知道葉知此時在什麼地方,不過是個她沒想到的地方。

他不在軍營,也不在哪個衙門,更沒在家裡,而是在東市街口的醉霞樓。

醉仙居是吃飯的地方,醉霞樓則是達官貴人們尋歡作樂之地。

醉霞摟今日並未開門做生意,但門外站著不少禁軍,守衛森嚴。

梅蕭仁移步上前,禁軍只是拱手行禮,退後讓路,無人攔她。

她在緊閉的門外駐足,沉靜片刻才將門推開。

老鴇前來招呼:“喲,這位姑娘,今兒我們這兒不接客,何況以往也不迎女客。”

“我找葉將軍。”

老鴇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著她問:“你找將軍,你是大將軍什麼人?”

梅蕭仁只道:“故人。”

老鴇又多看了她幾眼,這才應聲:“你等著。”說完就朝樓上走去。

梅蕭仁漫無目的地看了看裡面,一樓大堂空空蕩蕩,沒有一個客人,也沒有姑娘,只聞樓上卻飄來陣陣樂聲。

不一會兒,老鴇下來了,抬手示意樓,“姑娘請。”

梅蕭仁在老鴇的指引下來到三樓雅間前,樂聲正是從這間屋子不絕如縷地傳出。

老鴇敲了敲門,喚了聲:“將軍,人到了。”

“進來。”

梅蕭仁聽得出這是葉知的聲音。

外面的侍衛一左一右地推開房門,絲竹聲越發清晰。

門開了,梅蕭仁站在這兒,正好能看見坐在主位上的貴客。

房間極為寬敞,充斥著樂聲和女子清亮的笑聲。不少舞姬正在殿中翩然起舞,還有一些花娘簇擁在他身邊喂他喝酒,給他夾菜。

梅蕭仁記得葉知從前連多看哪個姑娘一眼都會臉紅,更別說和風塵女子混在一起。

他這一變,變得徹底,變得連她都快不認識了……

梅蕭仁移步進去,擰著眉,神色凝重。

整個房間都瀰漫著一股脂粉味,舞姬赤足踩在地攤上跳舞,跳得正起勁,沒有因誰進來而停下。

梅蕭仁誰也沒看,穿過起起落落的玉臂,徑直走到案桌前站定。

“來,將軍再喝一杯。”花娘們殷勤地為葉知斟酒。

葉知的酒量很好,梅蕭仁知道他沒醉,但他一直沉著眼不看她,也不拒絕那些連連送到他嘴邊的酒杯。

梅蕭仁等不及了,先行開口:“葉知,我有話對你說。”

他還是沒有反應。

陪酒的花娘不耐煩,拋袖抱怨:“你是誰啊,別打擾少將軍喝酒,趕緊走吧。”

一旁的花娘跟著附和,“就是就是,大將軍,別理她,我們繼續。”

“葉知!”梅蕭仁大聲喊道。

那幾個女子有過一瞬的噤聲,而後又紛紛蔑了蔑她,“叫喚什麼,真不懂規矩!”

葉知的臉色沉了幾分,而花娘們毫無察覺,仍往葉知嘴邊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