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蕭仁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側臉,掌心似有溫熱,她欣然:“楚鈺,你回來了?”

“嗯。”他點了頭。

“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魏國公哪兒是你的對手,他那些伎倆怎算計得了你。”她喜出望外,激得撲到他懷裡。

他似察覺到她很冷,抱她抱得愈緊。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就怕我有個三長兩短,或者你有個萬一,我們就……就天各一方了……”梅蕭仁哽咽,一滴淚滑過臉頰,打溼了她的笑容。

他吻了吻她的額角,溫柔地說:“我們回家。”

她點了點頭,望著近在眼前的人,什麼恐懼、擔憂都已煙消雲散,心裡只有慶幸和歡愉。

“楚鈺,我們回去……”

梅蕭仁的呢喃被剛進屋的人聽得真切。丫鬟將手中的碗筷往破桌上一砸,驚起一陣細塵,動靜足以驚醒睡得正酣的人。

梅蕭仁猛地睜開眼,起身四顧,她還在那間破屋裡,天已微明,可是床邊沒有人,也沒有人來過的痕跡;又見桌上的燭臺和蠟燭還蒙著灰,壓根就沒有被點燃過。

原來只是一場夢……

與夢境相吻合的,只有她眼角的殘淚。

“都死到臨頭了,還妄想活著出去,別白日做夢了,這是小姐好心賞你的早飯,吃吧。”丫鬟斜睨了梅蕭仁一眼,轉身出門,將門關上且上了鎖。

梅蕭仁還對那個夢戀戀不捨,抬手捂著額頭,合上眼眸坐了許久。

天色越發的亮,也叫她越發地再難以自欺欺人。

他沒有回來,更沒有來過,至於和他回家,不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別苑花園。

紀南柔一早就閒坐在庭院,聽著鳥兒啁啾,喝著茶,

丫鬟送了飯食回來,皺眉抱怨:“小姐她可真會逆來順受,那屋子已是咱們這兒最破的了,她住著竟毫無怨言,睡得香不說,還說夢話呢。”

紀南柔淡淡問道:“是嗎,說了什麼夢話?”

“她叫了相爺的名字,讓相爺帶她回家。”

紀南柔剛放下茶盞,五指霎時蜷緊,凝眸冷言:“她是在想師兄嗎?她沒出現的時候,爹和師兄相安無事,近些年因為她鬧了不少矛盾,才讓兩府水火不容,爹為了自保先發制人,而她竟還有臉擔心師兄!”

“小姐,奴婢也不知她那時是真睡還是假睡,說不定她是故意的,故意向小姐炫耀她和相爺魂牽夢縈。”

“夠了,說這些有什麼用!”紀南柔側目斥責,又萬般不甘心地道,“爹說了,我們不僅不能取她性命,還連傷了她都不成,因為背後掛心著她的人多的是,爹不能把他們都逼急了。這個人得用在刀刃上,在此之前咱們只能讓她吃這點苦頭。”

“小姐,只是不能讓她受傷染病而已,咱們還有不少法子可以折磨她,奴婢覺得僅將她破屋裡實在太便宜她了,她本就是個吃苦長大的平民,不像小姐一樣是錦衣玉食的大家閨秀,破屋那點苦頭對她根本不算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