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之後,大雨襲來,外面的雨下得稀里嘩啦,仍舊難以打破殿中的沉寂。

打從梅蕭仁說了那句話之後,所有人都陷入沉默,殿中的一切就似凝固了一樣,唯有她手心的血還在無聲地滴落。

天宏帝眉宇深鎖,過了良久才沉著聲音問:“你說什麼?”

梅蕭仁已經全然豁出去了,不介意再答一次,坦然道:“回陛下,我是個女子。”

“女子?”貴妃萬分吃驚。

蘇貴嬪更是愣了愣,嘆道:“天吶……女子也能做官?”

“這……”太后也跟摸不著北似的,左右瞧了瞧,見昊陽和紀南柔都是一臉錯愕。

昊陽回過神,急得直跺腳,“她怎會是女人,那她跟鈺哥哥……”

紀南柔徐徐攪著手裡的絲絹,故作鎮定:“她說的若是真的,那她從縣令升至上京府尹,瞞得如此天衣無縫,師兄也應當被她矇在鼓裡。”

天宏帝收了劍,肅然下令:“來人,帶她去驗明正身。”

太后向身邊的女官使了個眼色。女官頷首,走到梅蕭仁面前,示意梅蕭仁跟她走。

貴妃也派自己的女官跟著同去一探究竟。

梅蕭仁隨兩個女官離開,原本寂靜的殿內一下子炸開了鍋。

“荒謬,真是荒謬。”太后滿面愁容,目光不安地掃視著左右。

貴妃也跟著喟嘆:“女子當官,有悖綱常,滑天下之大稽!”

昊陽不禁抱怨:“陛下,太后娘娘,上京府尹是個女的,這可比買官還要讓天下百姓看笑話呢。”

天宏帝對此不置一詞,將御劍丟給了宦官,緩緩走回丹壁上落座。

太后問李清清:“李貴人,此事你可知情?”

李清清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她還跪在殿中,愣得像個沒有生命的木頭,不知是嚇傻了,還是驚呆了。

貴妃顰眉道:“陛下,若梅府尹真是個女子,那她犯的便是欺君之罪,陛下定不能輕饒!”

“什麼欺君之罪,此事本王知情,難道貴妃也要治本王的欺君之罪不成?”江叡惱道。他剛放下手,餘光又瞥見了駭人的血跡,不得不再次遮住眼睛。

一炷香的功夫,兩個女官押著人回來了,不過回來的已不是身著官服的府尹大人,而是一位暫著宮女衣裳、披散著頭髮、粉黛未施的女子。

眾人的目光都被那身影給吸引了去。她們本想著梅蕭仁穿男裝儀表堂堂,變成女人自然也不會差,豈料何止是不差,簡直能讓人眼前一亮,以致不少嬪妃眼中都生出了妒意。

梅蕭仁回來之後繼續跪在殿中,沉著眸子,渾身已無半點男子氣概,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的嫻靜溫婉。

女官欠身,“啟稟陛下,奴婢們已經驗過,梅府尹的確是一位女子。”

天宏帝正用手撐著額頭,閉目凝神,聽見女官覆命才看向殿中,原本陰鬱的眼眸裡頓時閃過驚色。他難以置信地抬手指向梅蕭仁,“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