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依舊寒冷,而她的額頭已經冒了一層汗,都是嚇出來的,就像剛經歷了一場夢魘一樣。

“這信……是誰寫的?”梅蕭仁心慌意亂,問得吞吞吐吐。

“在查。”顧楚鈺彈完最後一段,收回手才問,“上面說的,是真的?”

梅蕭仁眉頭緊蹙,閉上眸子,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遲遲沒有給楚鈺一個答覆。

良久之後,她睜開眼,見楚鈺已經坐回了她旁邊,看著她,目光平和。

他那麼聰明,心中怎會沒數,再者,他若不知道就罷了,既然已經知道,她又怎能刻意欺瞞他。

梅蕭仁緩緩點了幾下頭。

“你應該早告訴我。”

梅蕭仁沉著眼問:“你不會覺得我很沒用?連官位都要靠買,功名也是假的……”

“好歹你還花了銀子。”

梅蕭仁心裡已經亂做了一團,任楚鈺怎麼說笑她也高興不起來。

顧楚鈺又問:“依你看,這信出自何人之手?”

梅蕭仁搖頭,只道不知。

買官的事只有她知、老李知,還有老李所託的吏部的官員知曉……難倒是吏部那邊出了亂子?

她抬眼看向楚鈺,神色萬分焦慮。

“有什麼設想盡管說,如今只需找出知情的人,讓他們閉嘴,你就能化險為夷。”

她道:“我猜,問題可能出在吏部。”

顧楚鈺又問:“為什麼一定是吏部的官吏,難倒就不會是別的知情的人?”

梅蕭仁一口咬定:“不可能,此事只有我與知府大人還有吏部的人知曉,知府大人絕不會說出去,那就只能是吏部的人。”

顧楚鈺從她手裡拿回信,摺好放入信封中。

“相爺,人家寫匿名信是想讓你處置我,你……打算怎麼辦?”梅蕭仁怯怯地問。

“你也有怕的時候?”顧楚鈺唇角微微上揚。

“做賊難免心虛……”

“早處置晚處置都是處置,這筆賬先記著。”顧楚鈺拿著信封往她頭上輕輕一拍,“等你什麼時候不聽話了,我就將你打回原籍,以示懲處。”

梅蕭仁皺了皺眉,“我有不聽你話的時候?”

顧楚鈺回頭看向空置的琴,轉而問她:“會嗎?”

“會!”

梅蕭仁毫不猶豫地應道,起身就走,坐到蒲團上,說彈就彈,一副十分聽話的樣子。

琴聲也有剛柔之分,她平時刻意偽裝,在言行舉止上並無疏漏之處,但她極少彈琴,一碰琴絃,骨子裡的溫柔便悉數融入了琴音裡,彈得輕緩,如涓涓細流。

顧楚鈺轉過身去,此時天色明亮,也無簾幕阻擋,她撫琴的模樣,他可以一覽無餘地欣賞。不過她染了風寒,會時不時咳嗽上一兩聲。

他喚來行雲,吩咐行雲去城中找間醫館抓藥。

藥得對症下,行雲問:“主子要治何病症的藥?”

“風寒,受涼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