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鈺察覺到了來自衣裳的阻礙,回頭瞧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素顏無妝卻美得甚合他意的臉,不過那雙如星的明眸正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他目光下移,看見的則是他的衣角被她攥在了手裡……

“蕭蕭,何意?”

“不走……行嗎?”梅蕭仁牽著他衣角不放,語氣分外溫柔。求人嘛,自然要客氣一些。

顧楚鈺回到她身邊坐下,略帶淺笑,故作好奇:“為何要我留下?”

“自然是想和你……”梅蕭仁頓住,抿了抿唇。

“嗯?”

“想和你秉燭聊案子。”

梅蕭仁話音剛落,立馬招來一道白眼。她皺了皺眉,“不願意?那隨便聊點什麼也行。”

顧楚鈺側過身把她抱進懷裡,良久才無奈地應道:“好。”

有人說要與他秉燭夜聊,但等他寬了衣熄了燭火回來,那雙早已顯露出疲倦的眸子已經閉上了,人睡得正沉。

他先前聽她講過來龍去脈,大致能想象命案發生時的情形,知那樣的場面對她的震撼應當不輕。

顧楚鈺躺到梅蕭仁身邊,握住她搭在枕邊的手。她留他,是把他當成了依靠,而非像從前一樣,再委屈再恐懼都選擇獨自硬抗。

次日清晨。

梅蕭仁起得很早,穿好官服梳好妝後沒急著去衙門,而是坐在盈臺外的石桌旁,手裡拿著一個空茶杯,獨自琢磨。

顧楚鈺從屋裡出來,看見她全神貫注的樣子,不忍上前打擾,但更不忍她從早到晚為一樁案子傷神。

與其說她在破案,倒不如說她在反擊,以她要強的性子,斷不會放過給她下圈套的人。

“又想到了什麼?”他走到她身邊問。

梅蕭仁一籌莫展,還拿著茶杯不肯放,嘆道:“一個空杯子而已,能看得出什麼,我至今不知道岫玉想表達的意思,她抓茶杯,是指那個人的名字與杯子有關,還是那人胖得像圓滾滾的茶杯似的?”

“走。”顧楚鈺言罷,移步朝外面走去。

梅蕭仁雲裡霧裡:“作甚?”

“去茶肆。”

岫玉約梅蕭仁見面的茶肆在東市端頭,靠近東城門。這裡既不是南營也不是北營,禁軍就算辦完差事回軍營也不會路過此地,所以她昨日看見高佑帶兵出現便知事情不簡單。

她已命官差將茶肆圍了起來,在案子偵破之前,不得放任何無關的人進去,連樓中的一切也務必保持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