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疏影拿起放在桌上的摺扇,起身朝樓梯走去,走得緩慢,邊走邊說:“我先回去了,查完之後告訴我,我派人接她去安葬。”

梅蕭仁點了點頭。

之後她讓人傳來刑司的官員檢視此地,找找線索,她則回衙門招呼招呼客人。

上京府署。

十來個禁軍被百來個官差圍在大堂外面。禁軍們若無其事地站著,官差們也站立如松,嚴陣以待。

禁軍是老虎,上京府署也不是貓,一山難容二虎,山大王見面,自然沒有誰會對誰客氣。

衙門管事的官員們得知此事,陸續換好官服趕回衙門,站在大堂外的臺階上檢視情形。

梅蕭仁回到衙門,連官服都沒心思換,還以那身常服出現在高佑及其手下眼前。

她走到下屬們前面站定,看了看臺階下的“貴客”們。

高佑抬頭看著她,問:“府尹大人,末將們依你的意思來了,不知府尹大人有何吩咐?”

“本官有什麼吩咐?這兒是上京府署,以國法論是非對錯的地方。”梅蕭仁冷著臉道,“本官這兒的規矩通常只管百姓,你們脫下盔甲也是百姓,但是本官今日想給高將軍一個面子,準你以你們禁軍的規矩處置自己。”

“處置自己”四個字一出,禁軍們互相看了看,竊竊私語。

他們的聲音不大,只是在安靜的院子裡顯得格外清晰。那姓高的也慌了神,因為梅蕭仁的意思是隻處置他一個……

高佑抬手直指梅蕭仁,“府尹大人莫要欺人太甚!”

“本官是在欺你嗎?你若只認本官這兒的規矩,也可以。”梅蕭仁背起手,盯著高佑道,“看在大家同僚一場的份上,本官只以尋釁滋事罪將你論處,如此你在牢裡待上十來日即可,本官會給高將軍安排最好的牢房,送最好的吃食,高將軍意下如何?”

“大人想要關末將?”高佑冷笑,“府尹大人,你有你的衙門要管,末將也有末將的兵要訓……”

“說廢話有意思?總之,本官絕不會容忍今日之事就這麼算了,你要麼老實交代為什麼帶兵進城,又為什麼恰好出現在茶肆;要麼國法、軍法,你選一個。”

高佑嘴邊的笑容散去,原來梅蕭仁將他帶來這兒,是想嚇唬他一通後逼他說真話。

他也是朝廷命官,只要他不招,梅蕭仁手裡沒證據,萬不敢將他如何,但是梅蕭仁今日被他找了晦氣,不出口氣怕是不會放他走。

高佑挺直了腰板,泰然道:“末將是軍人,甘願領軍法處置,五十軍棍,末將認了就是!”

“聽見了嗎?還不給你們家將軍上軍法。”梅蕭仁看了看那些禁軍士兵。

禁軍們駭然:“將軍……”

“照辦!”高佑厲聲道。

梅蕭仁側眼吩咐:“來人,借他們東西。”

府署的官差們麻溜地抬來長凳,又特地挑了兩根新做的木仗,準備讓這位將軍的屁股幫忙開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