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佑還在與葉知抱怨:“少將軍,今日的事是咱們禁軍的恥辱,不能就這麼算了!”

葉知的臉色沉了下去,壓低了聲音質問:“誰讓你帶兵入城,你知不知這麼做是會掉腦袋的!”

“少將軍多慮了,上京府尹壓根兒就無權處置咱們。”高佑強忍著皮肉之痛,憤然道,“明日末將定要上國公大人那兒告梅蕭仁篡權越矩之罪!”

“何需等到明日,高將軍要告誰越矩,現在就當著本相的面告。”

不溫不火的一句傳來,高佑聽著腿更軟了不說,連代心都打起哆嗦來。他抬頭看向大門外,臉上不僅再無半點硬氣,臉色還如紙一樣白。

高佑駭然埋下頭,在士兵的攙扶下拱手,“丞……丞相大人……”

院子裡外的人也齊齊行禮。

可憐禁軍們還沒能走出府署大門,又被隱月臺的人給困在了中間。現在來的才是上京城真正的山大王。

顧楚鈺從外面緩步進來,披風未解,只將馬鞭遞給了隨侍的行雲。

在場的都看得出顧相此番乃是策馬趕來,至於為什麼是“趕”,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高佑的心怦怦直跳,想著被問話是在所難免,可是他此番帶兵入城確無拿得出手的理由,即便說是國公大人召見,此時也沒有國公大人的手書可以為證,本想明日去補,誰知時運不濟……

顧楚鈺停下腳步,正好站在高佑面前,平靜地問他道:“你要告誰?”

“末將……末將……”高佑吞吞吐吐,低著頭不敢抬,半晌後才答,“末將不告誰。”

“不告?那就別怪本相沒給你個訴苦的機會。”顧楚鈺言罷,繼續移步往前走。

看見顧相走了,高佑大鬆一口氣,“謝丞相大人,末將無苦要訴……”

“革職收監。”

這聲命令下得淡然也突然。

兩個玄衣衛聽命,上前代替高佑的下屬繼續攙扶他,不過是將其往外押去。

葉知急忙求情:“丞相大人,高將軍這次是無心……”

顧楚鈺駐足,側眼問道:“無故帶兵入城,罪同謀逆,你有異議?”

“少將軍莫再多言,這是末將的錯,末將認就是,與少將軍無關!”高佑無奈的語氣裡似帶還著莫大的決心。

葉知垂下手,不再言語,再求情,顧相只怕要將他以同罪論處。

高佑被玄衣衛押走,行雲帶著其他隨從出去等候。葉知曉得此地不宜久留,將剩下的禁軍帶離。

最後衙門裡剩下的都是上京府署的自己人。

臺階上的官員們看見顧相走來,知道相爺多半要與府尹大人說話,便也紛紛告退回避。

一個院子裡的人就此走完。

顧楚鈺走到梅蕭仁面前,看得出她心裡有氣,他去牽她的手,淺握著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他知道她今晚要去見誰,但突然得知的卻是上京府署與禁軍起了衝突的訊息。

梅蕭仁還站在臺階上,微垂著眼眸,啟唇:“岫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