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決定重審葉淮通敵一案。”

顧楚鈺平靜地道:“陛下,這是二十多年前的案子,當事之人已亡,當年參與此案的大臣們辭官的辭官,亡故的亡故,如何審?”

魏國公忙言:“丞相大人無需擔心,下官還在,這件案子的來龍去脈,下官至今記得清清楚楚。”

“那本相倒想問問,魏國公何故能將一樁與自己毫無瓜葛的案子記到現在且記得清楚?如此捨不得忘,意欲何為?”

“自然是盼著有朝一日能為葉將軍洗清冤屈。”紀恆泰然道。

顧楚鈺追問:“當年審案的時候你不洗,偏等二十多年後、葉淮已屍骨無存之際才來翻舊賬,你在等什麼?”

“魏國公是在等一個能說話的機會。”江叡瞥著顧楚鈺淡淡道。

“那現在和當年有什麼不一樣?”

魏國公朝天宏帝拱手,不緊不慢地說:“不一樣的是,當年臣口說無憑,如今臣已拿到了證據,能證明葉將軍通敵之罪乃是被人誣陷的!”

天宏帝看著顧楚鈺道:“顧卿,朕雖不常過問朝政,但朕知曉從正月初一以來,坊間到處都在傳葉淮是被人誣陷的,後來百姓的聲音漸小,沒有鬧得滿城風雨,朕就沒說什麼,但是若冤案一說真有其事,朕便不能當不知道,畢竟查出真相才是平息民怨的最好辦法。”

衛疏影道:“陛下,此時來翻陳年舊案實在不妥,退一萬步講,若真是冤案,那為葉淮平凡縱然能服悠悠眾口,可事情的起因乃是朝廷斷錯了案,這到底是在平息民怨,還是讓百姓更加不滿?”

江叡插話道:“父皇,魏國公都說了有確鑿的證據可證實葉淮的清白,兒臣不明白顧相和衛大學士為何在此百般阻撓。”

“殿下有所不知,葉將軍一案,當年乃是由寧東巡撫主審,那位巡撫大人就是後來的顧老丞相,而將葉將軍從邊關押回上京的……也是老丞相。”魏國公又言,“此案若真是冤案,那多少都會損及老丞相的威名,丞相大人想維護父親的顏面,阻止臣等翻案也在情理之中。”

“顧卿,葉淮一生替大寧征戰,戰功赫赫,若他當真枉死,朕應該還他一個公道,莫讓史書留筆,說朕是個讓英烈寒心的皇帝。”天宏帝捋著鬍子想了想,道,“這樣吧,朕跟你許諾,朕只是想查清真相,至於參與此案的人有過還是無過,朕都不追究,老丞相已辭官多年,朕也不願饒他清靜。”

魏國公拱手,“陛下聖明,臣提議重審此案也並非與顧老丞相過不去,望丞相大人別多心。”

顧楚鈺唇角一揚,“魏國公已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本相若再橫加阻攔,只怕立馬就有傳言說我顧家是做賊心虛。翻案也好,另有目的也罷,既然陛下已經答應重審,那本相點頭就是。”

魏國公揖手:“丞相大人英明,卑職替葉家上下謝過大人。”

“顧卿,此案從前既是老丞相所審,如今要翻案,相府就應避避嫌,另外,對此案瞭如指掌和認識葉淮的老臣們都不宜參與,以免依著恩怨先入為主,朕以為,此案就交由後生們來審吧。”

顧楚鈺問道:“不知陛下是否有中意的人選?”

“叡兒近來勤勉刻苦,跟著魏國公和其他朝臣學了些本事,他是朕唯一的皇子,朕對他寄予厚望,想借這個機會讓他歷練歷練,顧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