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父點了點頭,“原來賢侄也是官門中人,那賢侄可知我家小梅……”

“在下與令愛是同僚。”顧楚鈺答。

蕭父鬆了口氣,“原來如此,賢侄知道就好,這個閨女可是讓我操碎了心,就擔心她那天被人識破,吃不了兜著走。”他拍著膝嘆道,“我就這一個閨女,本想把她捧在掌心裡,她卻偏想高飛。”

“伯父放心,她若想為官,我會護著她;若不想,我也會寵著她,永不納姬妾。”顧楚鈺看著梅蕭仁,一字字說得十分清楚。

面紗遮著她的下半張臉,遮不住眼裡盈盈的笑意。

蕭父看著兩個人眉來眼去,不欲再多問,他一個過來人,怎會看不出他們眼神裡那些脈脈的情愫。

只要兩人情投意合,不會因追名逐利而相負就夠了,反正有孃家撐著,他閨女這輩子註定難以貧賤,那女婿是貧是貴,是官是商都不重要。

“好了,爹答應這門親事。”

顧楚鈺拱手,“多謝伯父成全。”

梅蕭仁也笑道:“謝謝爹。”

“你喜歡的人,爹還能綁著你不讓你嫁?”蕭父瞥著女兒笑了笑,又慢慢叮囑,“爹看得出顧公子這等好教養必定出身大戶人家,以後你到了夫家,定好好恪守本分,孝敬公婆,相夫教子……”

梅蕭仁無奈:“爹,還早呢,等我出嫁那日你再嘮叨也不遲。”

蕭父恍然大悟,笑說:“是爹高興得過了頭,忘了還要行六禮,這上京和宣州來來回回一趟,得耽擱不少時間。”

顧楚鈺道:“近來有軍隊駐紮在此,多有不便,待我們啟程之後,我會派人留下來操辦。”

蕭父心生疑惑:“半道就定親,賢侄不先問問雙親的意思?畢竟我家小梅的年歲已經不小了,令尊令慈介意嗎?”

“家中僅有養父健在,他從不干涉晚輩的事。”

蕭父點頭應允,“那就這麼定了吧,待你們選定良辰,爹就趕去觀禮。”

“好。”梅蕭仁莞爾道。

過了她爹這一關,她帶著楚鈺在家裡轉了轉,特地轉到了那個閒置的院子。

又是幾年過去,這兒除了舊了些外,沒什麼變化。

“從前的事,你都不記得了?”梅蕭仁問。

“能記住的不多。”

“我讓人把這兒收拾一下,以後我們回雲縣就住這兒?”

“聽你的。”

顧楚鈺回望一眼門前地上回填過的印記,又看向她脖子掛著的玉骰子,冥冥之中,似有天意。

他趁她目光四處遊走之際,低下頭去,縱有面紗阻隔,他也準確無誤地在她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梅蕭仁望著他,嘴角含笑。不管他是世人眼中的奸臣,還是心繫大寧的忠臣,她這輩子,都隨他了。

夕陽西下時,梅蕭仁隨楚鈺去到城郊,在他母親的墳前上了幾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