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兵部尚書,下至沒有官職品階的小吏,近百號人都站在兵部大門外,等候她一人前來。

想當年她一路高升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在宣州府衙上任時被高靖書冷待,在上京府署時被陶府尹刁難,如今她做回六品官,反而備受關照,即便是狐假虎威,也讓人心下舒暢。

來日方長,她個人的威信可以慢慢立。

兵部尚書親自迎上來,“梅大人一路辛苦,快裡面請。”

梅蕭仁頷首道:“尚書大人客氣了,卑職怎敢當。”

“哪裡哪裡,本官早就見識過梅大人過人的膽識,佩服已久,如今梅大人能挑中兵部任職,實乃本官與中下屬之幸。”

兵部尚書一邊引她入內,一邊又言,“先前梅大人因禍被革職,本官還嘆天妒英才,幸好上天有眼,讓賢弟浴火重生,賢弟放心,該忘的事,本官與眾下屬定會忘個乾淨,賢弟今後安心在此當值,有任何難處儘管與本官講。”

一部尚書肯與她稱兄道弟,還是楚鈺的面子大。

兵部的主事不止她一個,尚書大人為她備了一個單獨的官廨,十分寬敞,在侍郎大人官廨的隔壁。

兵部尚書引她看向屋裡的陳設,“聽說賢弟喜歡梅花,這些物什都是特地為賢弟準備的,賢弟可還滿意?若不滿意,本官即刻命他們換掉。”

梅蕭仁環顧一週,果然,無論是架上的花瓶還是桌上的硯臺,上面的紋飾都是梅花。

她客氣道:“不用不用,尚書大人費心了。”

官廨再好,現在也不是她能長坐於此的時候,她要辦的第一件差事是籌備軍糧,押糧赴宣州雲縣。

待兵部安排好一切,就到了她該啟程的時候。

押糧不比巡視也不是遊山玩水,行程趕,除了坐船就得策馬趕路,為此,在她離開的前一天,楚鈺帶她到馬廄,為她挑了一匹馬。

夏國寶駒梅蕭仁已見過數匹,但眼前這匹比她見過的所有都要高大挺拔,一看就是匹千金難求的絕世良駒。

梅蕭仁站在馬廄裡,撫著烏黑光亮的馬鬃問道:”它叫什麼名字?”

“逐風。”顧楚鈺在外面回答。

“真是匹好馬,得來不易吧?”

“它曾被夏國老國君選作御馬,但其年事已高,無福享受,便割愛將之獻予大寧。”

一說起夏國寶駒,梅蕭仁就會想起江叡,道:“說起來,我還欠裕王殿下一匹夏國寶駒,好些日子不曾見過他,他又走了嗎?”

“沒有,他被陛下禁足在宮裡。”

梅蕭仁聞言驚訝:“犯了錯?”

“興許。”顧楚鈺接著說,“不用在意,裕王消停是好事。”

梅蕭仁默默地撫摸著逐風,就像在愛護一件絕世珍寶。

“好好照顧它,它還要陪我很久。”

她聽楚鈺在她身後說道,便微微一笑,頭也不回地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