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五日……十日……

梅蕭仁幽暗的牢房裡等了十日,沒有等到誰來。

牢裡的獄卒對她還算尊敬,樂意給她講講外面的事,說這幾日上京就跟變了天似的,每日都有不少大臣鋃鐺入獄。除此之外,隱月臺的人也在到處出沒,抓了不少管不住嘴乃至不知犯了何罪的人。

一時間上京人心惶惶,無論官或民,都在懼怕禍事會落到自己頭上。

梅蕭仁感受不到外面的波瀾,在這裡過得安寧,她日復一日的望著那扇照入陽光的小窗,數著日子。

她想見楚鈺,不是想讓他徇私,她身處風口浪尖,他若包庇,無疑會落下話柄。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嘗,她只是想求他救救老李。

等到第十一日的時候,有人來了,她抬頭,見來的還是葉知。

這次他穿的常服,一身綾羅綢緞,分外俊朗倜儻。他已經習慣了錦衣玉飾的裝扮,自成一番別人沒有的風華。

葉知仍舊給她帶來不少吃食,默默地放進牢房。

梅蕭仁蹲下來,一邊伸手去拿,一邊問道:“老葉,相爺他……”

葉知抬眼看向她,先她一步追問:“相爺來看過大人嗎?”

梅蕭仁搖搖頭。

葉知收回目光,看了看左右的地上,“那應當是相爺近來政務繁忙,暫且無暇,大人彆著急,再等等。”

梅蕭仁看得出葉知的眼神有些飄忽,知他心裡藏著話。

“老葉,怎麼了?”

葉知沉著眼道:“沒什麼,大人一定會沒事的,放寬心。”

“是不是朝廷對我已有處置?”

“大人,葉知會想辦法……”

梅蕭仁打斷他的話,徐徐問:“什麼處置?”

“大人……”

葉知焦慮的神色顯得他心裡亂,眉也不經意地皺緊,這些都被梅蕭仁看在眼裡。她心中越發肯定陛下或者楚鈺已有成命,而且這個處置不會輕。

“斬……”葉知發出這一聲時,雙唇顫顫。

梅蕭仁心中如刀劃過,痛了一瞬,痛過之後,她緩緩站起來,背對著葉知走向牢房裡,只是輕應了一聲:“知道了。”

次日,上京城,兩匹快馬一前一後飛奔入城。

阿慶在後面緊趕慢趕,生怕跟丟了他家殿下。

“公子,你不是說你不回來嗎,天塌了也不回來嗎?”

江叡策馬飛馳,又急又氣:“這何止是天塌了,父皇要斬小人,姓顧的也不管,我怎能眼睜睜看著小人被問斬!”

江叡回京後先去了趟魏國公府,以往對他敞開的府門,今日卻閉得緊緊的,魏國公府的下人說魏國公今早病了,不見客。

江叡自以為不是客,誰知魏國公連他也不見,不過他見到了久未露面的紀南柔。

紀南柔與正打算出門,看見江叡便問:“殿下是為梅府丞回來的?”

江叡點了點頭,“魏國公他怎麼了,怎麼突然病了,父皇不是還讓他跟顧相一塊兒查案?”

紀南柔垂眸輕言:“沒事,我爹只是急火攻心,休養幾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