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為什麼跑來這兒吃東西?”顧楚鈺站起來,換到她面前的凳子上坐下。

梅蕭仁捧著碗,趕緊又挪了一個方向,依舊背對著他,苦著臉:“相……相爺,你跑大街上來守著卑職吃東西,這麼做好嗎?”

“我只是路過。”

梅蕭仁長嘆一口氣,把筷子放回碗裡,心中仍存有一絲僥倖,小聲問:“相爺,你昨晚是喝多了吧?”

“興許,可能。”他淡淡答。

“那發生過什麼,你也不記得了吧?”

“你有什麼不記得的,我可以幫你回憶回憶。”

梅蕭仁只覺捱了一道當頭棒喝,無奈地甩了甩頭,放下碗和銅板就走。

她已然不知該怎麼面對楚鈺,只覺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好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現在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而他還那麼若無其事。

梅蕭仁一溜煙地消失在人群裡。方才她難為情的樣子,已讓顧楚鈺的嘴角悄然上揚。

今早他旁敲側擊地問過衛疏影,衛疏影說,一個女子若對你無意,遇上昨晚的情形,必定會給你一耳光;如果有意,頂多只會忸怩地抱怨幾句,譬如:你幹嘛。

夜深,城南梅府。

梅蕭仁昨晚沒睡著,今夜特地早早地睡下。萬籟俱寂,她睡得正沉,忽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門外有人道:“大人,刑部走水了。”

梅蕭仁坐起來,抓了抓頭髮,迷迷糊糊地問了聲:“哪兒?”

“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關押重刑犯的地方!

梅蕭仁霎時清醒,急忙喊道:“還不快找人去救火,我一會兒就來。”

京城的大火小火都歸上京府署救,梅蕭仁匆匆下床穿衣梳頭,火急火燎地出了門。外面還有兩個官差在等她。

她邊上馬邊問:“什麼時候著的火?”

“半個時辰前。”

“有人傷亡嗎?”

“還不知,不過這是晚上,刑部沒有大人在。”

梅蕭仁策馬趕至刑部附近,抬眼就見前方火光沖天,近乎照亮了夜空。

四處人聲鼎沸,場面十分混亂,既有眾多打水救火的人,也有不少跑來看熱鬧的百姓。

梅蕭仁隨即命衙門的官差圍住刑部外方圓一里之地,不得讓百姓靠近。

她下馬步行過去,走到大門前,看見刑部後半部分建築已被大火吞噬。

火勢太大,他們這些人和眼前的熊熊烈火比起來,顯得分外渺小。

之後她問了趕來主持大局的刑部侍郎,侍郎大人說這火燃得值夜的官差措手不及,加上火勢迅猛,蔓延得極快,他們沒能疏散大牢裡的人犯。

不一會兒,活閻王帶著隱月臺的人趕至,他看見欲燃愈烈的火,當即質問刑部侍郎:“夏國皇子呢?”

梅蕭仁皺了皺眉,轉眼看向被大火包圍的地方。她差點忘了,夏國皇子還關在大牢裡。

刑部侍郎戰戰兢兢:“回大都督,還在牢裡,可是這麼大的火,人犯怕是活不了了……不過裡面都是些死不足惜的重刑犯。”

流月冷道:“主子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傳刑部尚書天明之後去相府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