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叡說完就氣沖沖地拉開門離去。畫而已,沒了還能再畫,只要不人被搶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正要出船艙,忽然被被迎面走來的人撞個正著。

衛疏影被撞得肩膀生疼,他抬頭一見出來的人是裕王,又像看稀奇似的打量了裕王一陣,“殿下怎麼上這兒來了?”

畢竟裕王殿下對朱雀舫和丞相府而言,都是稀客中的稀客。

江叡誰也沒搭理,臉色比今日的天氣還要陰沉,繞過衛疏影徑直走下船去。

衛疏影忍俊不禁,加快腳步找去後殿,進門便問:“小鈺兒,大清早的,裕王怎麼氣成那個樣子,你又欠他糧食還了他糠。”

他說完才見顧楚鈺正在收撿畫卷,又好奇問:“那是什麼?”

“裕王的畫。”

衛疏影恍然大悟,“看來你真拿了人家的糧食,而且連糠都沒還吧?”他走近笑說,“開啟讓我瞧瞧,什麼畫值得你從裕王手裡搶?”

顧楚鈺依然我行我素地將畫收進了錦盒裡,並不打算拿給誰看,淡淡道:“沒什麼。”

“沒什麼你犯得著跟裕王爭?”

顧楚鈺淡掃了衛疏影一眼,“他畫得比我好,我為何不笑納?”

“你高興就好。”衛疏影聳肩一笑。

梅蕭仁已向府衙告假,準備在家中休養兩日,也許是昨晚喝了酒的緣故,她睡得沉,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看著外面大亮的天色,梅蕭仁坐起來,忽然有些慌了神。

她昨晚拿不定主意的事,現在好似已經遲了……

梅蕭仁匆忙穿好衣裳束好發,連招呼都沒給葉知他們打一個就出了門。

一路上好些轎子在她面前停下,轎中人紛紛出來對她拱手行禮,他們都是衙門的官吏,剛從碼頭送了陛下的行駕回來。

梅蕭仁停下馬,心中越來越急越來越亂。她如今在城中遇見這些人,說明陛下的龍舟已經離岸,陛下走了,那隨行的人也已跟隨陛下踏上返程。

梅蕭仁顧不上理會那些朝她行禮的下屬,一鞭揮下,駿馬飛馳,載著她往碼頭趕去。

碼頭四處都已空空蕩蕩,再無巡守的禁衛。

梅蕭仁下馬跑到河岸邊上朝上游眺望,還能看見那幾艘遠去的大船。

陛下出巡,數年一次,且下次不一定往東。

她之前怕見,如今船已朝上京去,之後怕是再不復見了吧。

梅蕭仁一直站在江邊,迎著江風,目不轉睛地望著龍舟後面那艘船的影子。

船行得慢,她站得久,即便沒挪開過目光,也嫌看不夠,等船被青山遮擋,再也看不見時,她心裡好似一下子就空了。

梅蕭仁六神無主地站著,眼裡什麼都沒有,耳邊依稀有腳步聲臨近,她也漠不在意。

葉知剛到碼頭就見大人一個人站在這兒,不知在看什麼,他跟著看了一眼,江上什麼都沒有。

他一路打聽,追著大人來這兒是有東西要給大人,便遞上那封通道:“大人,裕王殿下留下的信。”